文/徐硯美
(《心之偵探》文本創(chuàng)作)
華生與福爾摩斯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華生在原著小說里的身份,是曾被外派至阿富汗的戰(zhàn)地醫(yī)生,在烽火硝煙中看著人命如草芥蜉蝣一般,朝生夕死,瞬息無常。逼視死亡,照理來說一直是可以給予人很大的啟發(fā),從恐懼中蛻變,帶往一種超然與睿智的生命境界。然而,事實上并非如此,從前線退下的華生,回到了英國本土,平靜、安穩(wěn)、一成不變的尋常日子,對于他來說,整個倫敦都像是籠罩在一層迷霧當(dāng)中,只有一種顏色,叫作“平凡”,這個見過“不平凡”的戰(zhàn)地醫(yī)生,陷入了一種矛盾,一種焦慮——經(jīng)歷使他得以分辨何謂不平凡,但他的智慧卻無法使自己在平凡的環(huán)境中,顯得不平凡。
這是否也是現(xiàn)代人的一種矛盾與焦慮呢?我看見,卻無法改變,而且,是因為我無法改變“自己”,所以,也無法改變“別人”。
華生與福爾摩斯的首次見面,是基于一件再尋常不過的生活瑣事——“租房子”。一個極度不尋常的故事的開端,是一次尋常的相遇。即便有人會說,福爾摩斯第一次見到華生時,就對他進行了一次“X 光”式的全身掃描,只不過,他掃描的不是“有什么病”,而是“有什么樣的過去”,再推斷出“是什么樣的人”。很有趣的是,福爾摩斯細膩地觀察“眼前”的事物,足以厘清“過去”,再由過去到現(xiàn)在的“脈絡(luò)”,演繹出一個人的“未來”。原來,他的不平凡,在于他能夠看穿“時間”。
而華生的矛盾與焦慮,正好與時間有關(guān),他就是卡在“過去”與“現(xiàn)在”的過渡期,只是,他總以為那是“平凡”與“不平凡”的差異。其實,我們也是這個樣子的,不是嗎?總是說著自己過去經(jīng)歷了些什么,現(xiàn)在卻不能做什么,總是說著“時不我與”,總是說著“懷才不遇”,總是說著“身不由己”,總是說著“前途茫茫”。在這個時代,誰沒見過“烽火”誰沒聞過“硝煙”呢?社交網(wǎng)站上面的一句留言,隨時都能引起“世界大戰(zhàn)”。在又熱又平又擠的“全球化”世界里,不同種族根本不是問題,不同“立場”才是真正的問題,一個立場就能自成“一國”,一國之中,有它的經(jīng)濟市場,有它的社會文化,有它的外交方針,有它的軍事手腕。
在誰不是伺機找著誰開戰(zhàn)的現(xiàn)代,誰不是在升平的日子里枕戈待旦,磨刀霍霍?誰,不是華生呢?
但是,華生眼中的福爾摩斯,或許是說,作者柯南·道爾眼中的福爾摩斯,卻不是以“終結(jié)”某一種狀態(tài)為前提才“查案”的。他在乎的,是“時間”的停滯,他在乎的,是有太多看似結(jié)束的事情,太多被下定結(jié)論的事情,才是真正的“開始”。這便是他與華生最大的不同。從在前線,到回倫敦,華生是一個“軍人”,他服從于“安排”,如果說這是一個隱喻的話,他就是任憑命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