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就是哲學家?guī)妥约?,幫他人覓得“幸?!钡逆i匙。因為,在“我要幸?!钡那疤嵯?,我們總是在語言、思想、行動、心態(tài)等各適其適的自相矛盾下墜入自設的網(wǎng)羅,哲學家,就是以厘清個中邏輯的盲點、誤點,把在生命歷程中迷路的那顆心帶回走向與我們重遇的路上。
為什么不能人人都在這條路上成為“哲學家”?這問題有點像在問,如果都可以把觀看鍛煉成觀察,是不是人人都能成為“福爾摩斯”?不是每個人都想成為“哲學家”與“福爾摩斯”,因為有種說法是,“幸?!倍际菍儆凇捌胀ㄈ恕钡?,至于不是“普通人”的人,便因“不普通”而被孤獨詛咒。
《心之偵探》的終極謎團因而就是,普通人與不是普通人的人,哪一個才真的“孤獨”?是普通令人自覺存在感薄弱?是不普通令人自覺沒有歸屬?存在感薄弱和沒有歸屬哪一個更虛無?尋找這個答案是不是就是“孤獨”之源?是消除“孤獨”所以殺了“幸?!?,抑或是追求“幸福”的不可能成就了“孤獨”?它們?yōu)槭裁床皇且惑w兩面?
我營造的戲劇世界,是在一個空間里(舞臺),怎么讓觀眾看見多重空間(多個時空發(fā)生的事時而重疊時而分開),多重焦點(還原大圖畫之前,每一塊小圖畫都有故事),多重人格(在眾多分身眾多面譜之中的哪一個人才是“我”),總是在考驗我作為第一個看見一場戲、一出戲的創(chuàng)作者(導演),怎樣令觀眾找到一種專屬自己的“快樂”——人人看見只有他才會看見的一種真實。
不是在別處看過的,不是完全被吿知的,不是一看就已知道答案的一種“明白”,它應該是一種晨曦時照在身上的光,它應該令人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通過自己的敏感,不是熟悉的感覺,不是熟悉的自己,但又不是不認識的自己,而是一個一直隱閉在人群,和陰暗角落的,只有背影,只有輪廓的自己,漸漸現(xiàn)身到自己的面前來。
那就是創(chuàng)作與幸福的最近也可以是最遠的關系,愿意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些什么,是原先解不開的情感密碼,是原先藏起來了的人格線索,是過去與現(xiàn)在重重阻擋住而看不清楚的人生未來。
人生,就是探案,每個人在其中,都是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