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第三天的午后,送來了一位急診病人。
患者是位二十二歲的女學(xué)生,兩天前和五位朋友來到這座島,住在民宿里。據(jù)說是他們一大早租了個車正在繞島兜風(fēng)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腰疼起來。三郎看了看她,手捂著肚子,臉色蒼白。嬌小的身體彎曲得像一只蝦,不住地呻吟。
三郎馬上給她測脈,但脈象微弱,血壓也若有若無。他判斷這并不是普通的胃痙攣或胃炎引起的腹痛,當然也不是腹瀉。大概某個內(nèi)臟器官,不是胃部就是腸道,突然出現(xiàn)了問題,也就是所謂的休克狀態(tài)吧……
三郎的診斷也就到了這步,再往下就說不好了。
但是,必須先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
“補斯可胖。”三郎不假思索地說了一種止痛劑的名稱,但馬上覺得這點藥量不夠,于是換成了麻藥,“杜冷丁?!闭f完他偷瞄了一眼護士長,還是那張厭煩的臉。
看著她的臉,三郎猛然想起書上寫過休克狀態(tài)時不能打麻藥。雖然記不清是哪本書了,但是確實讀過。
“不,還是先打點滴吧。”
他立刻改變方針?;颊呙嫔n白,血壓極低,說明部分內(nèi)臟或主要血管爆裂而大出血導(dǎo)致的。
這樣的話就要先打點滴,首先向血管里輸送營養(yǎng)。不對,說不定應(yīng)該直接輸血。
“先輸生理鹽水和葡萄糖各二百,然后輸血?!闭f完,他又看了一眼護士長,這次她倒是溫順地點了點頭。
“我們想馬上輸血,她的血型是什么?”
“好像是A型血?!币黄饋淼呐⒆哟鸬馈K竺嬲局齻€男孩,也都面無血色地杵在那兒。如果從他們身上抽血,沒準還能來得及。
“那么,可以請你們?yōu)樗I血吧。”三郎馬上讓護士去拿血型檢測劑。
這期間,患者一直滿頭大汗,痛苦地呻吟著。
“這樣下去她也許會死……”三郎這樣一想,嚇得膝蓋突然哆嗦起來。
“冷靜?,F(xiàn)在這座島上只有我一個醫(yī)生?!比筛嬖V自己。
“總之先送到病房去……”
剛一掛上吊瓶就往病房轉(zhuǎn)移。男友們也都不安地一個跟著一個去了。
“她沒事吧?”其中一個人問三郎。
“不知道?!比蓱B(tài)度生硬地回答。
這下子,他也沒工夫看門診病人了。
門診交給了一位實習(xí)護士,其他人都過來參與救治這位急診。在情況這么危急的病人面前,護士長好像也沒工夫為難三郎了。正和年輕護士們一起準備輸血呢。
“所長什么時候回來?”三郎趁這個空當問護士長。
“今天晚上他會離開竹芝棧橋,明早九點到?!?/p>
“他住東京什么地方?”
“K酒店,估計已經(jīng)出發(fā)了吧。”
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不知所長還在不在,除了打電話確認以外別無他法。
從東京回島的船,只有夜里十一點從竹芝棧橋出發(fā)的這一班。從本土回島的人幾乎都要坐這艘船。
除此以外,每天有兩班可乘坐十八人的螺旋槳式飛機,從羽田機場起飛,然后從其他島嶼飛往位于本島五十公里以北的親島的航班,再從親島坐渡船回來也是一種方法。
但若是這個辦法,從親島出發(fā)的最后一班船是下午兩點出發(fā),因此必須在羽田機場坐上上午起飛的飛機?,F(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下午兩點,除了坐夜里的船以外,沒有其他能早回來的辦法。
也就是說,直到明天早上東京的船靠岸為止,島上能擔(dān)任醫(yī)生的只有三郎一個人。
“給東京的酒店打電話問問吧?!弊o士長緊張地說道。即便現(xiàn)在給酒店打電話,所長也肯定不在了。就算還在,也不可能明天早上之前回來,但是只要所長能接電話,還是能根據(jù)患者情況給予一些指示的。
“試試吧?!比梢徽f完,護士長就跑向了事務(wù)室。這次她可不是為了欺負三郎而去喊所長了。面對著如此病情危篤的病人,她怎么可能還有心情斗氣呢?
三郎留在病房里準備輸血?;颊叩那闆r還是不容樂觀,摸不到脈搏,卷在胳膊上的血壓計也測不出數(shù)值來。
病人看上去是一位嬌小而膚色很白的女性,此時卻慘白得像白蠟,形狀好看的嘴唇也沒有血色??梢韵胍娝纳眢w里發(fā)生了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