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從外表卻看不出哪里在出血。如此看來,身體內(nèi)部,特別是腹部最為可疑。實際上,患者也是一直捂著肚子,像蝦米似的弓著。
三郎讓她忍著痛,看了看她的肚子,下腹部異樣隆起,不停起伏著。
不用說,肯定是腹腔內(nèi)產(chǎn)生了重大異變。不知是不是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有時還搖晃腦袋,甚至打起了哈欠。
他曾聽過:“危重病人如果打哈欠就很危險了?!辈皇窃卺t(yī)術書上看到的,是兒時聽奶奶講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快不行了……
到現(xiàn)在為止,三郎還沒有接觸過不幸死亡的患者。診所里有幾位癱瘓在床的老人,都是腦溢血或風濕等慢性病,這次是頭一回目睹健康人的身體急劇惡化,而且還是位年輕女孩。
這個人真的救不活了嗎……三郎突然感到了恐懼。光是看著患者低聲呻吟,皺眉痛苦的表情,他的膝蓋就止不住地發(fā)抖。
無論怎樣,我絕不能畏縮。
“現(xiàn)在,這座島上懂醫(yī)的只有我,能救這個女孩的也只有我。”三郎對自己說。
點滴順利輸入了體內(nèi)。含有止血劑的淡紅液體被纖細的血管吸去一般逐漸消失不見了。
三郎問那些跟來的學生們,患者是否曾經(jīng)得過腹痛或內(nèi)臟疾病。
但是大家都面面相覷。他們說,患者雖然身材嬌小,但身體很好,頂多是患過感冒休息兩三天。這樣一來,就更搞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明子前來報告血型檢測結(jié)果了?;颊呤茿型,一位姓藤本的男性和一位姓小畑的女性也是A型,其他人都是O型或B型。
于是三郎決定先從兩個A型血的人身上各抽200ml。和輸液交替著,給病人輸進體內(nèi)。
由于是出血引起的休克狀態(tài),所以只要輸血就可以控制住。雖然道理聽起來很簡單,但是應該沒有錯??傊F(xiàn)在只能把所長教的那套現(xiàn)學現(xiàn)用了。再多的,三郎也不知道了。
剛要開始輸血,護士長回來了。
“東京的酒店說所長一早就出發(fā)了,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
所長好容易去趟東京,不可能一直在酒店房間里待到下午。
“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為了以防萬一,我正讓人查他那位故友家里的電話。”
可能是因為在患者面前,護士長對三郎用了敬語。從前她用的是平級,甚至還不如平級的口吻,現(xiàn)在截然不同。
“我來打輸血針?!弊o士長從護士手中拿過注射器,親自為患者輸血。
患者一行人好像住在碼頭附近的民宿。據(jù)說三個女孩都是S大學的,男孩都是K大學的。每個人都穿著鮮艷的沙灘服,拿著外國制造的太陽鏡,看起來像是富二代。
患者名叫田坂亞希子,二十二歲。雖然病著,但在三個女孩里身材最為勻稱,長得也最漂亮。
三男三女結(jié)伴出游,估計是情侶的關系,但實際情況不太清楚。只有其中一人,那個姓藤本的高個子,一直陪在她身旁,時而握著她的手,時而為她擦臉上的汗。
因為他的血型是A型,決定抽取200ml的血時,他主動要求“抽300ml”?;颊咴趺聪氲墓们也徽摚隙ㄊ窍矚g這個女孩。
從開始打點滴已經(jīng)過了三十分鐘,患者還在痛苦地呻吟,但已不像剛才那樣打哈欠了,還搖著頭說:“給我水。”
在這種時候,到底能不能給她水喝呢?好像一般都是把紗布浸滿水貼在嘴唇上面。
三郎想到這兒,就照著樣這么做。
也許是由于大出血,病人體內(nèi)缺乏水分,才會不停地吸吮紗布。不知是不是打了點滴的效果,她的嘴唇慢慢浮現(xiàn)出了血色。
三郎提心吊膽地摸了摸脈。
雖然很微弱,但指尖確實有了敲擊的感觸。接著測量了一下血壓,到了50時有了微弱的聲音,從40開始聽得就更清晰了。
“好了……”
三郎一點頭,所有人都一齊抬起頭來:“她沒事了嗎?”
“還不清楚……”然后三郎環(huán)視了一下學生們,“這里地方小,你們一次只能進來兩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