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很顯然,假如建筑設計當初就很糟糕,那么其唯一的優(yōu)點只能體現(xiàn)在表現(xiàn)其古老的標志中。在這個世界上,凡是擴大愛或想象領域的都應當受到尊敬,凡是加強我們對死者的記憶或者加快死者概念形成的情況都會擴大這一領域。所以,毀壞任何古老的東西都不是一件小罪,尤其是借助于一切可以獲得的對過去的記錄,我們活著的人占據(jù)了即使是在我們自己的眼中也太重要、太有趣的空間;我們過多地把世界看成是我們的,就好像我們不僅今天擁有這個世界,而且還會永遠擁有它似的,忘記了它只不過是逆旅,我們只不過暫時棲身而已,其他一些比我們更優(yōu)秀的人曾經(jīng)在這里滯留過,如今已經(jīng)去了我們向往的地方。人類的自私、淺薄和自負是酷愛新奇的根源,酷愛新奇尤其是所有庸俗之人的特點,幸運的是為了平衡這種可憐的酷愛,在人類的心靈更深處,還有一種對年齡標志的熱愛,因為這種熱愛,甚至連時間所造成的破損也會讓人覺得悅目;在如此獲得的形狀和色彩中,還有真正的絕對的美,除非建筑的原始線條本身非常壯觀,否則為了這種美,線條將會被犧牲,以致幾乎沒有哪一幢建筑會丑得竟然不能夠通過這樣的外觀使它變成一個令人悅目的物體。比如,牛津的王后學院的前墻剛剛得到修復,要找出比它更丑的建筑恐怕不容易,但是我卻認為在修復之前,人們看到鮞粒巖破碎的表面時,能夠無動于衷的寥寥無幾。不過,倘若建筑的特征就是微小的細節(jié)或數(shù)不勝數(shù)的線條,那么年齡影響的好壞將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藝術、材料和氣候的種類。比如,任何斑點,倘若影響雕塑家雕琢出的輪廓,就會損害帕特農(nóng)神廟;任何極端純粹的線條或者起初就很和諧完美的色彩都容易受到傷害,都會因為裝飾線條或者棕色的風雨痕跡而被不幸犧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