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二零零七年根據斯蒂芬·金1984年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迷霧》幾年前上映,這部作品由斯蒂芬·金的老搭檔,《肖申克的救贖》、《綠里奇跡》的導演弗蘭克·達拉邦特執(zhí)導,上映后照舊獲得好評,IMDB評分一度高達7.7。
影片中有一幕予人非常的震撼,男主人公和小鎮(zhèn)居民困在被怪獸圍攻的超市里時,體現出了非凡的品質,成了人群的領袖,在帶著家人駕車逃出超市后,他們在迷霧中再度失去方向,此時,怪獸的叫聲似乎越來越近了,主人公終于顯現他最脆弱的一面,絕望之中,他開槍將全家人(包括他的兒子)打死,輪到他自己時,槍里卻沒了子彈,他茫然地走下車,向著霧中傳來聲音的方向走去,卻發(fā)現那是軍方趕來救援的坦克。
他過早放棄了希望。
希望到底是什么?希望在生活中應當占據什么位置?這是斯蒂芬·金一向熱衷于表達的主題,也是他努力用實踐探討的重大問題。
斯蒂芬·金小說《肖申克的救贖》也是一部關于“希望”的重要作品,主人公安迪雖然蒙受不白之冤身陷牢獄,卻始終對未來懷有希望,這希望使得他始終不會習慣監(jiān)獄里制度化的生活,始終沒有被同化,始終在尋找脫身之道,并且用盡所有的耐心去經營這種可能性,這種未來,最后,他對自己的朋友說:“記住,希望是個好東西,沒準兒是世上最好的東西,而好東西永遠都不會消失!”而他的朋友瑞德被他激起生之熱望,他決定違反假釋條例,出發(fā)去找安迪了:“我希望,我能成功越過邊境,我希望見到我的朋友,緊握住他的手,我希望太平洋能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藍。”小說改編的同名電影雖然沒有得到奧斯卡的青睞,卻成為真正的經典,過早地進入了電影史,或許,就是因為這“希望”。
希望忽明忽暗,是既強烈又飄忽的存在,要時時刻刻確認它的存在??磰W運會的時候,我也會勢利地想,那些世界排名那么靠后的運動員,為什么還要來參賽?有菲爾普斯出現的比賽,別的選手為什么不索性棄權?那些在舉重比賽中,按照自己的實力,選擇了較輕重量的選手,自打他確定重量的時候,就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為什么還要讓比賽繼續(xù)?還有伊拉克的選手,穿著起了毛球的T恤,和開了口子的運動鞋,帶著眉宇間的陰霾,也還是要來參加比賽,比賽又能為他們改變什么?
按照通行的說法,是為顯示體育精神,是聽從奧林匹克精神的召喚,是為說明自己的存在,體會自己的參與感。但所有那些已然處于命定的劣勢,卻還是前來參賽的運動員,在所有這些大的精神之外,也還存著小小的、實際的希望吧,希望奇跡發(fā)生,希望局勢逆轉,希望得到命運眷顧,希望某個剎那,命運的手指縫漏了一漏,傾瀉出一些別人不屑的金沙,最不濟,也能留下自己曾經希望過的痕跡。就像《老人與海》里的老漁夫圣地亞哥,獨自出海,大概也是懷著希冀的吧,就像明知中國足球隊秉性的我們,也還是會懷著買彩票般的心,在某些時候打開電視的吧。
有的時候,希望確實出現了。相比較那些“果然”,它只是為數稀少的“竟然”,但它還是出現了,當然,用“竟然”來修飾他們,是不公平的,希望或許早就由他們親手鍛造,蘊含在征程之中,但相比較更為強大的“必然”,那點希望還是太小了,但我們依舊緊緊懷揣,不敢有絲毫懈怠。
在古希臘神話中,“希望”是潘多拉的盒子里最后一件東西,而德國哲學家布洛赫提出“希望哲學”,他認為“‘希望’不僅是人的一種意識特征,而且也是一種本體論現象。人的本質同希望有著不可分割的內在聯系,希望是植根于人性之中的人類需要,是‘人的本質的結構’”。
而在我們這里,“希望”在被勵志雜志矮化、被現實侵蝕后,已經令我們羞于提及了,我們全然忽略了,那可能是我們與生俱來的,最本質需要。
是的,在命運的賽場上,我們的排名太靠后了,我們不曾得到額外的眷顧,我們出征的衣服,遠沒有別人奢華,我們的希望太小了,但我們依舊得緊緊懷揣它,像捧著并無第二的珍寶,不敢有絲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