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上哈佛廣場的那一刻,巴拉克似乎置身于人群之外——并不僅僅是因為他是美國中西部白人婦女和非洲黑人男子的兒子。當時,27歲的巴拉克比他大多數(shù)的一年級法學院同學大5歲。他從小在夏威夷和印度尼西亞長大,在加利福尼亞州和紐約上大學,又在芝加哥最難搞的社區(qū)之一做過社區(qū)組織者的工作。就像在西方學院和哥倫比亞大學時一樣,他似乎有一種淡定的自信和成熟——“溫文爾雅,而又自在瀟灑?!币晃慌瑢W這樣描述他——這些都給同學和老師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巴拉克抵達哈佛的幾個月前,米歇爾·羅賓遜剛剛畢業(yè),那時學校的氣氛不免有點緊張。哈佛法律系的一位教授勞倫斯·特來波(LaurenceTribe)回憶說:“迎接他的是一堆棘手的問題。”在法學院,黑人學生還在繼續(xù)施壓,要求教員中有更多的少數(shù)種族代表;一位黑人教授德瑞克·貝爾(DerrickBell)甚至在抗議中憤然辭職。
巴拉克站在法學院的臺階前,這里正在舉行一個午餐會,公開贊揚貝爾勇于斗爭的勇氣——還不忘拿貝爾教授那英俊的外表和風度翩翩的魅力打趣。巴拉克還加入了“黑人法律學生協(xié)會”,在那里分享自己作為芝加哥積極分子的經歷,以敦促還在校的黑人同胞們能承諾,在畢業(yè)之后繼續(xù)為社區(qū)里那些生活困苦的同胞們做點什么。“每個人都說過,他們要回饋,”巴拉克觀察到,“然而有時,說和做之間,存在著巨大的鴻溝。”不過,巴拉克在哈佛法學院的大部分時光,還是重復著在哥倫比亞大學早年的那種近乎苦行僧式的自修。在哈佛廣場的“如此美好(C‘estBon)”三明治店草草解決飯食后,他就蜷縮在法學圖書館幽暗的燈光下,成為一個嚴肅而孤獨的苦學者,仔細研讀著那些案例和法律條文,直到深夜。
拉里·特來波(LarryTribe)是哈佛最負盛名的憲法學者之一。他被巴拉克深深打動,聘用他來作自己的研究助理?!八谐墒旌屠潇o的頭腦,這在他的同儕中——甚至可以說,對任何年紀的人來說,都是不多見的,”特來波回憶道,“他在表達任何意見前,都會深思熟慮,而當他開口時,他會整段地闡述。在我四十年的教學生涯中,還是第一次遇到像他這樣的人。于是,我當場就聘用了他?!贬槍μ貋聿ń淌谡谧珜懙囊黄麨椤稇椃臻g的曲率》(TheCurvatureofConstitutionalSpace)的論文,巴拉克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他還對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進行了分析,研究了彎曲空間的概念以及海森堡不確定性原理。他還幫忙參與編寫了特來波教授的另外兩部書,《在讀憲法》(OnReadingtheConstitution)和《墮胎:絕對的沖突》(Abortion:TheClashofAbsolutes)。
“巴拉克在研究問題時,從來不會帶著先入為主的意見。他對新鮮的想法和新穎的做事方式持有相當開放的態(tài)度。那時,巴拉克還只是一名法學院的一年級新生,但我已經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別人他有多棒——他是我?guī)资昀镆娺^的最全面發(fā)展的學生。”特來波教授不是唯一這樣稱贊巴拉克的人。米歇爾的前導師,查爾斯·奧格來特里(CharlesOgletree)教授,也驚訝于這個一年級學生是如何迅速地成為這樣一個人物?!俺墒斓呐e止,令他對校園產生著潛移默化的影響,對五花八門的觀點所持的開放態(tài)度,又使他被每個人信任?!爆斏っ字Z(MarthaMinow)是巴拉克的另一位教授,她的父親牛頓·米諾(NewtonMinow),正是曾經做過著名論斷“電視=巨大的廢墟”的那位;在肯尼迪時代,他是美國聯(lián)邦通信委員會的首腦。她認為他是真正的“才華橫溢,我從沒遇到過像他那樣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