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了口，便又用手去搖撼鐵欄桿。鐵欄桿發(fā)出微弱的叫聲，這顯然跟怒吼聲差得遠了。我不能夠說話，我被一種恐怖的思想占有了。我不看她，我只看海。我的耳里充滿著風的怒吼，海的咆哮。我的眼前是一片掀動得厲害的黑漆漆的海面。別的一切都沒有了。好像島國的奴隸們真的怒吼起來，他們的吼聲已經(jīng)通過大海大洋來到我的耳邊了。沒有酋長，沒有貴族，沒有高等人物，沒有高國的占領(lǐng)者。我的眼睛里沒有他們的影子，我的耳邊沒有他們的笑語。只有黑漆漆的海面，只有從海里升起來的奴隸們的怒吼。海面不住地增高，不住地顛簸，好像馬上就要壓過船頭，把我們這只船，把全世界淹沒掉一樣。

“你看！”我恐怖地、激動地指著海面對她說?！澳遣皇桥`們在怒吼嗎？”

“不，”一個冷峻的聲音回答我?！澳侵皇呛５呐叵：Ｓ肋h這樣地咆哮著，它已經(jīng)咆哮了許多、許多年了，可是除了一些船只外，并沒有看見它淹沒過什么！”

“海呀！你究竟把我的楊怎樣處置了？為什么不讓他怒吼起來？”她獨自對海說。

“我要回去，我要回到那島國去。我不能夠再漂泊了。即使在那里只有死等著我，我也要回去?！彼f著一面接連地搖頭，好像獅子在抖動鬃毛一樣。

“來，跟著我來，到我的艙里來。我有東西給你看，我從前在高國占領(lǐng)者的監(jiān)獄里寫的東西！”她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膀子，用一種命令似的聲音說，然后松開手徑自走了。

我并不推辭，而且我也不想推辭，我默默地跟著她，因為這時候我的心被他的故事完全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