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拉罕?林肯的線索

Abraham Lincoln"s Clue

[美]埃勒里?奎因／文

ellry／譯

本文最初發(fā)表在1965年6月號的《MD》雜志上，后收錄于短篇集《QED》。小說涉及藏書癖、集郵、歷史、坡和林肯的學術(shù)研究等各方面內(nèi)容，也顯示出奎因在這些方面的建樹，被奎因研究專家弗蘭西斯?M.里維斯稱為“幾近完美的故事”。

這個案子起始于紐約北部的市郊———那兒有著一個討厭的名字叫尤拉利亞———發(fā)生在那剝落的百葉窗后面，這座鑲有花飾的飽經(jīng)滄桑的大屋，令人不禁回想起那個快樂的1890時代穿著布盧姆服的少女來。

擁有者是一個曾經(jīng)富有的人，叫迪坎普，他擁有它的莊嚴，可是他的所有物卻不能使他享受財富。他有著鷹一樣的外表———更像是一個佛羅倫薩人而不是維多利亞人———好似這所房子一般是歲月的摧殘和命運坎坷的痕跡。但當?shù)峡财沾┲麧M是頭皮屑的居家服時的確顯得十分傲慢，就像是一個王子，當然他也有權(quán)這樣稱呼自己，不過他沒有。他妄自尊大，頑固不化，卻又無精打采。他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叫比安卡，在尤拉利亞的一所小學里教書，以此維持著他們兩人的生計。

洛倫佐?桑?馬可?鮑格才－盧浮?迪坎普是如何繼承這業(yè)已破敗的財產(chǎn)并非是我們所關(guān)心的。但這天在那兒出現(xiàn)了兩個人，一個叫哈比奇，一個叫湯斯頓，需要指出的是———哈比奇從芝加哥趕來，湯斯頓從費城趕來，這都是為了要買某樣他們都非常想要的東西，而迪坎普將他們請來也是為了出售它。兩位來客都是收藏家，哈比奇熱衷于林肯，湯斯頓則是愛倫?坡。

這位林肯收藏家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他像是一個采摘水果的農(nóng)業(yè)工人，不過他采集的果實倒也豐富：哈比奇擁有40，000，000美元的財富，每個子都投入了他的林肯愛好中去了。湯斯頓也同樣很富裕，他有著詩人式的衰老的身子，還有一對如饑餓的豹子一般的眼睛，隨時準備為坡的收藏而戰(zhàn)。

“我必須說明，迪坎普先生，”哈比奇說道，“你的信讓我感到驚訝?！彼Ｏ聛砥穱L了一口酒，這是主人從一個古老而華美的瓶子中倒出來的（迪坎普在他們到達之前事先將它灌滿了加州葡萄酒）?！拔夷軉栆幌履愕臅臀募淖罱K賣價嗎？”

“哈比奇先生，讓我引用一下林肯在另一段文字中的話，”說著迪坎普聳聳他那消瘦的肩，“‘過去的那些緩和的教條對于暴風雨似的今日是不適合的?！喍灾?，這是一個饑餓的人在賣血?！?/p>

“除非它是真的，”老湯斯頓無動于衷地說，“迪坎普，你知道這書和文件對于收藏家和歷史學家來說并不比諾克斯堡（美國聯(lián)邦政府的黃金貯存地?！g注）的黃金容易得到。它們在這兒嗎？我想仔細看看。”

“除了擁有者沒人能夠碰它們，”洛倫佐?迪坎普尖銳的回答道。他帶著一種守財奴式的眼神看著他的幸運發(fā)現(xiàn)，發(fā)誓說從來不想和它們分離；如今迫于貧困不得不賣掉它們，他像是一個在金礦上摔了一跤的老探礦者，繪制隱秘的地圖來阻止世人竊取礦藏地點的秘密?！耙晕业囊娮R，先生們，我認為這本帶有坡和林肯簽名的書以及出自林肯之手的文件真實無疑，我也可以為此加上一條附帶條件———如果它們被證實不是如我所說可以被退回。這樣還不能使你們滿足的話，”說著王子竟然站了起來，“那么現(xiàn)在我們就停止交易吧。”

“坐下，坐下，迪坎普先生。”哈比奇說。

“沒人懷疑你的誠實，”老湯斯頓厲聲說道，“只是我從來不買沒有親見的東西。如果有保證條款，我們就按照你的辦法做?！?/p>

洛倫佐?迪坎普僵硬地坐了下來?！昂芎茫壬鷤?。那么我猜想你們兩人都準備買了嗎？”

“啊，是的！”哈比奇說，“你要多少？”

“哦，不，”迪坎普說，“你出多少？”

這位林肯收藏家清了清嗓子，他已經(jīng)垂涎欲滴了。

“如果書和文件像你所聲稱的，迪坎普先生，你也許會從經(jīng)銷商那兒或是拍賣行了解到———呃———50000美元。我出55000美元?！?/p>

“56000美元，”湯斯頓說。

“57000美元，”哈比奇說。

“58000美元，”湯斯頓說。

“59000美元，”哈比奇說。

湯斯頓露出了他的犬齒?！?0000美元，”他說。

哈比奇沉默了，迪坎普等待著。他沒有期待奇跡。對于這些人來說，即使是5倍的60000美元也不比他們唇邊品嘗的美味的葡萄酒來得重要。他們是眾多殘酷的拍賣活動的老手，價格就像是給他們獎金一樣使之感到勝利的喜悅。

因此，當林肯收藏家突然說，“你能夠允許我和湯斯頓先生進行一會兒私下的交談嗎？”窮困的王子并不驚訝。

迪坎普站起身走出了房間，憂郁的目光穿過打開的窗子落在茂盛的叢林植物上，那里曾經(jīng)是他意大利式的花園。

坡收藏家把他叫了回來?！肮绕媸刮艺J識到我們兩個為了比對方出價高而僅僅是在無理由的抬高價格。我們想給你一個公平的建議?！?/p>

“我向湯斯頓先生提議，他也同意了，”哈比奇點頭說，“我們?yōu)檫@書和文件出價65000美元。我們二人都準備支付這筆數(shù)目，但是不會再多一個子了?！?/p>

“這就是轉(zhuǎn)機嗎，”迪坎普微笑道，“但是我不明白。如果你們出同樣的價錢，那么誰會得到書和文件？”

“啊，”坡收藏家咧嘴笑了，“這就是公平建議的所在?！?/p>

“你看，迪坎普先生，”林肯收藏家說道，“我們將把決定權(quán)留給你?！?/p>

甚至是這位閱歷頗廣的老王子也驚訝了。他打量著兩個富人，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他們?！拔冶仨毘姓J，”他低聲說，“你們的合約真是有趣。讓我決定？”他陷入了沉思，兩位收藏家則期待著坐在那兒。

當老人抬起頭時，他像狐貍一樣笑了?！斑@個東西，先生們！我把打印的副本給你們，你們都知道林肯自己留下一條線索來為這本書設(shè)置一個理論上的藏匿之地，而這他從未說明過。不久前我知道了總統(tǒng)的小謎團的可能的解釋。我計劃把書和文件按它的方法藏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