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我們蘇格蘭場辦事雷厲風行,昨天剩余的時間里都在調(diào)查這位詹姆斯?卡普雷杰先生。”
“果真?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雷斯垂德疑慮重重地向我們拋來一瞥,眨了眨眼。
“唔,這位紳士口碑甚佳,頗受眾人喜愛。下班之后他總埋頭讀書,幾乎是條書蟲,他的太太對此十分不滿。不過據(jù)說他很擅長模仿,相當有幽默感。”
“不錯,在我的想象中他一定很幽默。”
“你見過他,福爾摩斯先生?”
“沒有,但我見過他太太?!?/p>
“總之我昨晚和他見了個面,以判斷他的為人。噢,當然有借口了!免得打草驚蛇?!?/p>
“當然,當然,”福爾摩斯呻吟一聲,“告訴我,雷斯垂德,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這位紳士聲望頗高,為人誠實?”
“不錯,所以才非??梢?,”雷斯垂德露出狡黠的神情,“老天,福爾摩斯先生!不得不承認,我對他太太可沒什么好感,但她頭腦倒很清楚。老天!一轉(zhuǎn)眼我就會用手銬把那家伙銬緊!”
“親愛的雷斯垂德!你要以什么罪名逮捕他?”
“哎,因為……站?。 崩姿勾沟潞暗溃班?!就是你!給我站在原地!”
之前我們迎上去和雷斯垂德交談,所以此時正站在矮石墻的兩個入口中間。雷斯垂德閃電般沖過我們身旁,奔向先前我們停留的那個入口。彼處有位身形肥胖、面龐紅潤的紳士,戴著一頂灰色高頂禮帽,身穿一件筆挺的灰色大衣,仿佛變魔術(shù)般從朦朧黝黯的晨光中憑空浮現(xiàn)出來,滿面緊張之色。
“請報上姓名,先生,”注意到對方昂貴的著裝,雷斯垂德不由客氣了幾分,“麻煩你自我介紹一下?!?/p>
肥胖的來者顯得更加緊張,清了清嗓子。
“沒問題,”他說,“我叫哈羅德?莫提默?布朗,是卡普雷杰先生的合伙人,就職于卡普雷杰和布朗公司。我是在不遠的路邊下馬車的,我……呃……住在倫敦南部?!?/p>
“你住在倫敦南部,”雷斯垂德說,“卻又一路趕到倫敦北部高地來?為什么?”
“親愛的莫提默?布朗先生,”福爾摩斯上前打岔,他那謙和文雅的態(tài)度顯然令對方放松了不少,“請務(wù)必體諒雷斯垂德探長的一時沖動,他來自蘇格蘭場,是我的老朋友。我是歇洛克?福爾摩斯,若你肯行個方便,回答僅僅一個問題,我將萬分感激。你的合伙人是否真的偷走了……”
“站住!”雷斯垂德再次大喊。
這回他又扭頭望著另一邊的入口,一輛運奶車載著裝滿牛奶的大罐子,伴隨清脆的馬蹄聲,搖搖晃晃地穿過那個入口,沿著礫石道駛向刷了灰泥的哥特式宅邸。
雷斯垂德像只小牛頭犬那樣渾身顫抖。
“得盯住那輛運奶車,”他嚷嚷著,“無論如何,但愿它不要妨礙我們監(jiān)視前門才好?!?/p>
好在它沒擋住我們的視線。送奶工歡快地吹著口哨從車上跳下來,走進門去把小牛奶壺灌滿———后來我們發(fā)現(xiàn)主人早已把小牛奶壺放在前門邊等他。但他剛剛消失在哥特式拱門后,我就把牛奶車這件事完全忘到腦后了。
“福爾摩斯先生!”雷斯垂德緊張地低語道,“他來了!”
我們清清楚楚地聽見前門關(guān)上的聲音。一位紳士出現(xiàn)在車道上,只見他留著醒目的八字胡,頭戴锃亮的帽子,身披厚重的長大衣,氣度不凡。據(jù)我推斷,此人便是正要去上班的詹姆斯?卡普雷杰先生。絕對錯不了。
“福爾摩斯先生!”雷斯垂德又小聲說,“他沒帶那把雨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