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目標的生活

伊麗莎白·安妮·霍姆斯（Elizabeth Anne Holmes）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想成為一名成功的創(chuàng)業(yè)家。

7歲的時候，她開始設計一個時間機器，在筆記本上畫滿了詳細的工程圖樣。

9歲還是10歲的時候，在一次家庭聚會上，她的親戚問了她每個男生和女生早晚都會被問到的問題：“長大以后，你想做什么？”

伊麗莎白毫不遲疑地回答：“我要做一個億萬富翁。”

“為什么不做總統(tǒng)呢？”這位親戚問道。

“不，總統(tǒng)將會娶我，因為我會擁有10億美元。”

這些并不是一個孩子隨便說說的話。根據(jù)一位見證了這一場景的家族成員所說，伊麗莎白是極其嚴肅、斬釘截鐵地說出這些話的。

伊麗莎白的雄心得到了父母的鼓勵?？死锼沟侔病せ裟匪梗–hristian Holmes）和諾爾·霍姆斯（Noel Holems）對他們的女兒有很高的期望，這根源于卓越的家族歷史。

在父親這一邊，她的傳承來自一位匈牙利移民查爾斯·路易斯·弗萊施曼（Charles Louis Fleischmann），他創(chuàng)建了一樁興旺發(fā)達的生意——弗萊施曼酵母公司（Fleischmann Yeast Company）。公司的非凡成就讓弗萊施曼家族在進入20世紀之際成為美國最富有的家族之一。

查爾斯的女兒貝蒂·弗萊施曼（Bettie Fleischmann）嫁給了父親的丹麥裔醫(yī)生，克里斯蒂安·霍姆斯（Christian Holmes）。他是伊麗莎白的高曾祖父。在妻子富有家族的政治和商業(yè)關(guān)系的幫助下，霍姆斯醫(yī)生創(chuàng)建了辛辛那提總醫(yī)院和辛辛那提大學醫(yī)學院。所以當然有可能伊麗莎白不僅遺傳了創(chuàng)業(yè)基因，也遺傳了醫(yī)學基因，對于云集在斯坦福大學附近沙丘道（Sand Hill Road）上的風險投資家而言，這確實變成了事實。

諾爾，伊麗莎白的母親，擁有她自己足堪自豪的家族背景。她的父親是一位西點軍校的畢業(yè)生，20世紀70年代初期，作為五角大樓的一名高階官員，他策劃并執(zhí)行了從征兵制軍隊到完全志愿服役制軍隊的轉(zhuǎn)型。達奧斯特家族（Daousts）的先祖可以一直追溯到拿破侖的最高戰(zhàn)地將領(lǐng)之一，達沃特元帥（maréchal Davout）。

但還是伊麗莎白父親一方家族的成就引爆和抓住了人們的想象。克里斯·霍姆斯可以確保的是，不僅告知他的女兒家族先輩們所取得的巨大成功，也告訴她家族后輩們的失敗。他的父親和祖父都過著鋪張但錯誤不斷的生活，婚姻混亂，跟酗酒做斗爭?？死锼棺l責他們揮霍家族財富。

多年以后，伊麗莎白在一次訪談中將會這樣告訴《紐約客》（the New Yorker）雜志：“伴隨著我成長的，有那些關(guān)于偉大的故事，也有另外一些故事，故事中的人們不想把自己的生命用在明確的目標上，于是還有當他們做出這樣的選擇后所發(fā)生的故事——對性格和生活質(zhì)量產(chǎn)生的影響?！?/p>

伊麗莎白在華盛頓度過童年生涯，她的父親在那里任職于政府機構(gòu)，擔任過從美國國務院到國際開發(fā)署（Agency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的一系列職務。她的母親在國會山擔任助理，因為要撫養(yǎng)伊麗莎白和其弟弟克里斯蒂安（Christian），才中斷了職業(yè)生涯。

夏天的時候，諾爾會帶著孩子們?nèi)シ鹆_里達的波卡萊頓（Boca Raton），伊麗莎白的姨媽伊麗莎白·迪亞茲（Elizabeth Dietz）和姨父羅恩·迪亞茲（Ron Dietz）在那里擁有一套公寓，可以看到大西洋近岸內(nèi)航道（the Intracoastal Waterway）的漂亮景色。他們的兒子大衛(wèi)（David）比伊麗莎白小3歲半，比克里斯蒂安小1歲半。

這些表親們睡在公寓地板的泡沫床墊上，早晨的時候沖到海灘上去游泳，下午則玩大富翁游戲來消磨時光。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伊麗莎白領(lǐng)先，這時她會堅持玩到最后殘酷的結(jié)局，盡可能地堆積房子和旅館，讓大衛(wèi)和克里斯蒂安破產(chǎn)。當偶然失利之時，她會怒不可遏，并且不止一次直接穿過公寓前門的簾子跑掉。那是她強烈好勝傾向的早期閃現(xiàn)。

高中時代，伊麗莎白并不屬于受歡迎的人。那個時候，她父親接受了天納克集團公司（the conglomerate Tenneco）的一份工作，把家搬到了休斯敦?；裟匪辜业暮⒆舆M入休斯敦最具聲望的私立學校圣約翰（St．John’s）。伊麗莎白擁有藍色的大眼睛，但身材過于瘦長，她漂染了頭發(fā)，試圖融入，同時也在與飲食紊亂做斗爭。

高中第二年，她投身于功課之中，常常學習到深夜，從而成為一名全A優(yōu)等生。這是她終身模式的起點：努力工作，少睡覺。盡管在學業(yè)上精益求精，但她也成功地在社交上有所斬獲，與休斯敦一位有聲望的整形外科醫(yī)生的兒子約會。他們一起去了紐約，在時代廣場迎接新千年的到來。

大學即將來臨，伊麗莎白將目光投向斯坦福大學。對于一名夢想成為創(chuàng)業(yè)家，對科學和計算機興趣濃厚的優(yōu)等生，斯坦福是一個理所當然的選擇。這所由鐵路大亨利蘭·斯坦福（Leland Stanford）在19世紀末創(chuàng)建的小小農(nóng)學院已經(jīng)與硅谷有難解難分的關(guān)聯(lián)。此時互聯(lián)網(wǎng)熱潮方興未艾，其中有一些最閃亮的巨星——例如雅虎——是在斯坦福的校園里創(chuàng)建的。在伊麗莎白高三那年，兩位斯坦福的博士生正以另一家小小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開始吸引關(guān)注，它的名字叫谷歌。

伊麗莎白已經(jīng)對斯坦福非常了解。20世紀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她家在離斯坦福校園幾英里遠的加州伍德賽德（Woodside）住了好多年。在那兒，伊麗莎白與隔壁的一個女孩成了朋友，她的名字叫杰西·德雷珀（Jesse Draper）。杰西的父親是蒂姆·德雷珀（Tim Draper），第三代風險投資家，他即將成為硅谷最為成功的創(chuàng)業(yè)企業(yè)投資人之一。

伊麗莎白與斯坦福還有另一重聯(lián)系：中文。她的父親因為工作原因，去過中國很多次，他認定自己的孩子應當學會中文普通話，于是他和諾爾安排了一名家教，每周六上午到他們休斯敦的家里上課。高中上到一半的時候，伊麗莎白以其語言能力成功地參加了斯坦福的暑期普通話培訓項目。該項目原本只面向大學生，但她流暢的普通話給項目主管留下了深刻印象，足以例外開恩。前五個星期的課程在斯坦福大學位于帕洛阿爾托（Palo Alto）的校園里上，剩下四個星期則在北京接受訓練。

2002年春天，伊麗莎白被斯坦福大學接納，并獲得總統(tǒng)獎學金，該榮譽授予最好的學生，她得到3000美元，可以用來追逐自己所選擇的任何知識領(lǐng)域。

她的父親給她灌輸了應當過一種有目標的生活的理念。在為公眾服務的職業(yè)生涯中，克里斯·霍姆斯曾負責過人道主義行動，比如20世紀80年代的馬里爾船民搶運（Mariel boatlift）事件——讓超過10萬名古巴人和海地人移民到美國。家里到處都是他在飽受戰(zhàn)亂困擾的國家提供災難救濟的照片。伊麗莎白從中接收的信息便是，如果想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留下自己的印記，僅僅變得富有不夠，還要取得能夠促進更重大的“良善”的成就。生物科技擁有兩者兼得的前景。她選擇學習化學工程，這個領(lǐng)域提供了通向生物科技行業(yè)的自然途徑。

斯坦福大學化學工程系的門面是錢寧·羅伯特森。魅力十足、英俊而風趣的羅伯特森從20世紀70年代就在斯坦福任教，他擁有一種罕見的善于和學生溝通的能力。他也是工程學教職員中最時尚的人，頂著一頭灰色的金發(fā)，穿著皮夾克出現(xiàn)在教室中，讓他顯得比59歲的實際年齡年輕10歲。

伊麗莎白參加了羅伯特森的化學工程導論課，以及他講授的關(guān)于受控藥物輸送設備的研討班。她還說服羅伯特森，讓她在他的實驗室里幫忙。他同意了，把她交給一位博士研究生，此人正在研究一個項目，尋找可添加在洗衣粉中的最好的酶。

除了在實驗室里耗費大量的時間，伊麗莎白還過著積極的社交生活。她參加各種校園社團，跟一個叫作JT．巴特森（JT Batson）的二年級學生約會。巴特森來自佐治亞州的一個小鎮(zhèn)，被伊麗莎白的光鮮和老于世故深深地迷住了，但他也發(fā)現(xiàn)了伊麗莎白的謹慎防備?！八⒉皇鞘裁炊几惴窒?，”他回憶說，“她處世小心謹慎?！?/p>

新生學期的那個寒假，伊麗莎白回到休斯敦，與父母以及從印第安納波利斯飛回來的迪亞茲一家歡度假期。大學生活才過了幾個月時間，她已經(jīng)萌生輟學的念頭。在圣誕晚宴上，她的父親將一架紙折的飛機飛到她坐的餐桌那頭，機翼上寫的字母是“Ph．D”（博士學位）。

在場的一位家庭成員回憶說，伊麗莎白的反應相當直率：“不，爸爸，我不想獲得博士學位。我想賺錢?！?/p>

那年春天的某一天，她出現(xiàn)在巴特森宿舍的門口，告訴他，不能再跟他約會了，因為她要創(chuàng)立一家公司，必須將所有的時間奉獻給公司。從未被人甩過的巴特森目瞪口呆，但他始終記得那種刺痛的感覺，以及伊麗莎白為拋棄他給出的奇特理由。

直到接下來的那個秋天，伊麗莎白才真正從斯坦福輟學，那是在她從新加坡基因組研究院（Genome Institute of Singapore）的暑期實習歸來之后。2003年上半年，亞洲有一種此前未知的病毒肆虐，即所謂嚴重急性呼吸系統(tǒng)綜合征，或稱非典型性肺炎（SARS）。伊麗莎白整個夏天都在檢測病患樣本，那是通過舊式的低等科技方式如注射器或鼻腔拭子獲得的。這一經(jīng)歷令她相信，必須找到更好的方式。

她回到休斯敦的家，在自己的電腦前面連續(xù)坐了五天，晚上只睡一兩個小時，吃母親給她的餐盤里的食物。依照她從實習期間和在羅伯特森的課堂上學到的新技術(shù)，她寫出了一項專利申請：一種手臂綁布，可以同時診斷醫(yī)療狀態(tài)并且給出治療。

伊麗莎白的母親驅(qū)車帶她從德克薩斯去加州，開始第二學年，她在車上睡著了。一回到校園，她就向羅伯特森和沙奈克·羅伊——她在羅伯特森的實驗室所協(xié)助的那位博士生——展示了她提出的專利。

多年以后，在法庭作證時，羅伯特森回憶起被她的創(chuàng)造性所觸動的場景：“她擁有某種能力，拿來科學、工程學、科技的各種碎片，將它們綜合在一起，所用的方式是我以前從未想到過的?！彼脖灰聋惿讏猿肿约合敕ǖ姆e極性和決心所打動。“此前我教過的數(shù)千學生中，從未有人像她那樣，”他說，“我鼓勵她走出去，追尋自己的夢想?！?/p>

沙奈克更多持懷疑態(tài)度。成長于芝加哥印度移民家庭的他，與硅谷的光怪陸離相去甚遠，他覺得自己非常務實，接地氣。伊麗莎白的概念對他而言，似乎有點遙不可及。但他被羅伯特森的熱情沖昏了頭腦，被建立一家創(chuàng)業(yè)企業(yè)的想法迷住了。

伊麗莎白起草建立公司的書面材料的時候，沙奈克完成了獲得學位所需的最后一個學期的工作。2004年5月，他加入這個創(chuàng)業(yè)公司，成為第一個雇員，并獲得了一小部分股權(quán)。而羅伯特森則以顧問身份加入了公司的董事會。

一開始，伊麗莎白和沙奈克在伯林蓋姆（Burlingame）的一個小辦公室窩了幾個月，直到他們找到更大的地方。新的地方毫不起眼。盡管嚴格來說地址屬于門羅帕克（Menlo Park），但它實際上位于東帕洛阿爾托（East Palo Alto）邊緣的一個荒蕪的工業(yè)區(qū)內(nèi)，這里時不時還可以聽到槍聲。一天早晨，伊麗莎白出現(xiàn)在辦公室的時候，頭發(fā)上帶有玻璃碎片。有人向她的車開槍，打碎了駕駛員一側(cè)的窗戶玻璃，子彈離她的頭差之毫厘。

伊麗莎白將公司命名為“實時治療”（Real-Time Cures），但在初期給雇員的工資支票上被錯誤地印成了“實時詛咒”（Real-Time Curses）。隨后她將公司名字改為希拉洛斯（Theranos），是由治療（therapy）和診斷（diagnosis）兩個詞拼合而成。

為了籌集所需資金，她動用了自己的家族關(guān)系。她說服了少年時代的朋友、從前的鄰居杰西·德雷珀的父親蒂姆·德雷珀投資100萬美元。德雷珀家族的聲名極具分量，幫助伊麗莎白獲得了一些信譽：蒂姆的祖父在20世紀50年代末建立了硅谷第一家風險投資公司，蒂姆自己的公司DFJ因為從對公司的早期投資中獲利豐盛而聞名，例如投資基于網(wǎng)絡的電子郵件公司Hotmail等。

另一個使她獲得大額投資的家族關(guān)系，是他父親的一位老朋友，已經(jīng)退休的公司重組專家維克多·帕爾梅耶里（Victor Palmieri）。兩人相識于20世紀70年代，克里斯·霍姆斯當時在卡特政府的國務院任職，而帕爾梅耶里則擔任其難民事務全權(quán)大使。

伊麗莎白打動德雷珀和帕爾梅耶里之處，在于她生氣勃勃的精力，以及在診療領(lǐng)域中運用納米科技和微型工藝原理的視野。在一份用來招募投資者的二十六頁的文件中，她描述了一種可以運用微型針將血液透過皮膚無痛吸出的粘片。這份文件將其稱為診療貼片（TheraPatch），其中包含一個微型芯片感應系統(tǒng)，可以分析血液，并且做出“過程控制決策”，決定一粒藥片中有多少劑量需要輸送進去。貼片也會以無線方式把其讀數(shù)傳遞給病人的醫(yī)生。這份文檔包括該貼片及其各個組成部分的彩色圖表。

并不是每個人都接受這種花言巧語。2004年7月的一個早晨，伊麗莎白與一家專注于醫(yī)藥科技投資的風險資本公司邁德文奇（MedVenture Associates）會談。會議桌對面坐著該公司的五位合伙人，她語速很快，以宏大的詞匯談論她的技術(shù)將給人類帶來的重大變化。但是，邁德文奇的合伙人要求她更詳細介紹自己的微型芯片系統(tǒng)，還有，它與一家名為亞貝克希斯（Abaxis）的公司已經(jīng)開發(fā)并商業(yè)化的產(chǎn)品有何區(qū)別，此時伊麗莎白明顯慌張失措，會議氣氛頓時變得緊張。由于未能回答合伙人深入探究的技術(shù)問題，她在大約一小時后起身，憤憤離去。

邁德文奇并不是唯一一家拒絕這位19歲大學輟學生的風險資本公司。但那并沒有阻止伊麗莎白，到2004年末的時候，她從一堆投資者那里總共籌集了600萬美元。除了德雷珀和帕爾梅耶里，她還從一位上了年紀的風險投資人約翰·布萊恩（John Bryan）、房地產(chǎn)和私人股權(quán)投資者斯蒂芬·L．芬貝格（Stephen L．Feinberg）那里獲得了投資，后者也是休斯敦的MD安德森癌癥中心（MD Anderson Cancer Center）董事會成員。她也說服了一位叫邁克爾·張（Michael Chang）的斯坦福同學投資，此人的家族控制著中國臺灣地區(qū)數(shù)十億美元規(guī)模的高科技設備經(jīng)銷生意。霍姆斯家族的多位遠房成員，包括諾爾·霍姆斯的妹妹伊麗莎白·迪亞茲，也都有湊份。

隨著金錢的流入，對于沙奈克而言，一個小小的薄片就能做伊麗莎白想要的所有事情，顯然幾近于科幻小說。理論上也許是可能的，就像載人火星飛行理論上存在可能一樣。但細節(jié)決定成敗。為了讓貼片的想法變得更具可行性，他們減少了其功能，只留下診斷部分，但即使這樣也面臨著難以置信的挑戰(zhàn)。

最終，他們都放棄了貼片的想法，轉(zhuǎn)而探求某種類似于用來在糖尿病患者中監(jiān)控血糖水平的手提設備的東西。伊麗莎白想要讓希拉洛斯的設備跟那些血糖測試儀一樣輕便，但她想讓設備不僅能測量血液中的糖分，還要測量其他許多物質(zhì)，這會讓它復雜得多，因而也將臃腫得多。

妥協(xié)的結(jié)果是一種檢測盒–閱讀器的系統(tǒng)，融合了微流體和生物科技兩大領(lǐng)域。病人要刺破手指，吸出血液，得到一個小樣本，然后放入檢測盒中，檢測盒看上去像一張加厚的信用卡。檢測盒放入一個更大的稱為閱讀器的機器中。閱讀器內(nèi)的泵將把血液透過檢測盒中的微小管道壓入小孔中，這些小孔覆蓋有被稱為抗體的蛋白質(zhì)。在到達小孔的過程中，一個過濾器將把血液中的固體成分、紅血球和白血球、血漿分離出來，只讓血漿通過。當血漿進入并與抗體接觸時，化學反應將會產(chǎn)生信號，閱讀器“讀”到信號，將其轉(zhuǎn)化成測試結(jié)果。

伊麗莎白設想將檢測盒與閱讀器放置在病人家中，從而可以讓他們定期檢測血液。閱讀器上的蜂窩天線把測試結(jié)果通過一臺中央服務器發(fā)送到病人醫(yī)生的計算機上。這將允許醫(yī)生迅速調(diào)整病人的用藥，不必等到病人去抽血中心或是再次看醫(yī)生時才進行血液檢測。

加入公司十八個月后，到2005年下半年，沙奈克才開始覺得他們有所進展。公司制造出一個原型機，取名為希拉洛斯1.0，雇員數(shù)量增加到20多人。它也擁有了一個有望迅速獲得收入的商業(yè)模式：計劃將其血液檢測技術(shù)授權(quán)給制藥公司使用，幫助它們在臨床測試中發(fā)現(xiàn)不良藥物反應。

甚至，他們的小公司開始獲得一些關(guān)注。圣誕節(jié)那天，伊麗莎白給雇員們發(fā)出一封題為“節(jié)日快快樂樂”的電子郵件。郵件向他們問好，并且提到她接受了科技雜志《紅鯡魚》（Red Herring）的一次訪談。郵件的最后寫著：“謹此致‘硅谷最熱門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

克里斯蒂安·霍姆斯的簡稱。（編者注。本書所有腳注如無特殊說明，均為譯者注，后同，不另標出。）

1980年4月至10月間發(fā)生的移民事件，大批古巴人從古巴的馬里爾港逃難至美國，七個月間共有12.5萬名古巴難民逃至美國。時任美國總統(tǒng)卡特最終與古巴政府達成協(xié)議，終止了該事件。

7歲的時候：肯·奧萊塔（Ken Auletta），《血液，更簡單》（Blood，Simpler），《紐約客》，2014年12月15日。

在父親這一邊：P．克里斯蒂安·克列格（P．Christiaan Klieger），《弗萊施曼酵母家族》（The Fleischmann Yeast Family），查爾斯頓：阿卡迪亞出版社，2004年，第9頁。

在妻子富有家族的政治和商業(yè)關(guān)系的幫助下：同上，第49頁。

這確實變成了事實：薩莉·史密斯·休斯（Sally Smith Hughes），對唐納德·L．盧卡斯的訪談，口述史《灣區(qū)的早期風險資本投資家：塑造經(jīng)濟和商業(yè)風景》（Early Bay Area Venture Capitalists：Shaping the Economic and Business Landscape），班克羅夫特圖書館，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2010年。

她的父親是一位西點軍校的畢業(yè)生：小喬治·阿靈頓·達奧斯特（George Arlington Daoust Jr．）的訃告，《華盛頓郵報》，2004年10月8日。

伴隨著我成長的：奧萊塔，《血液，更簡單》。

高中上到一半的時候：同上。

她的父親給她灌輸：羅杰·帕洛夫，《為血液而生的CEO》（This CEO Is Out for Blood），《財富》，2014年6月12日。

伊麗莎白從中接收的信息：瑞切爾·克萊恩（Rachel Crane），《她是美國最年輕的女億萬富翁——也是一個輟學生》（She’s America’s Youngest Female Billionaire—and a Dropout），CNN的《金錢》網(wǎng)站，2014年10月16日。

這一經(jīng)歷令她相信：帕洛夫，《為血液而生的CEO》。

她回到休斯敦的家：同上。

多年以后，在法庭作證時：希拉洛斯公司和伊麗莎白·霍姆斯訴富茲藥業(yè)有限公司、理查德·C．富茲和約瑟夫·M．富茲，No．5:11-cv-05236-PSG，圣何塞美國地區(qū)法院，庭審記錄，2014年3月13日，第122–123頁。

為了籌集所需資金：希拉·科爾哈德卡（Sheelah Kolhatkar）和卡羅琳·陳（Caroline Chen），《伊麗莎白·霍姆斯能否拯救她的獨角獸？》（Can Elizabeth Holmes Save Her Unicorn？），《彭博商業(yè)周刊》，2015年12月10日。

德雷珀家族的聲名極具分量：丹尼爾·薩克斯（Danielle Sacks），《風險資本公司能否傳承？看看硅谷德雷珀王朝的新一代》（Can VCs Be Bred？Meet the New Generation in Silicon Valley’s Draper Dynasty），《快速公司》，2012年6月14日。

在一份用來招募投資者的26頁的文件中：希拉洛斯公司的秘密文件，2004年12月。

2004年7月的一個早晨：約翰·卡雷魯，《希拉洛斯公司的諸多策略和障礙》（At Theranos，Many Strategies and Snags），《華爾街日報》，2015年12月27日。

邁德文奇并不是唯一一家拒絕這位19歲大學輟學生的風險資本公司：風險資本公司關(guān)于希拉洛斯公司的專家報告。

除了德雷珀和帕爾梅耶里：標題為“希拉洛斯：面向投資者的介紹”的幻燈片，日期為2006年6月1日。

他們的小公司：《停止糟糕的反應》（Stopping Bad Reactions），《紅鯡魚》，2005年12月26日。

郵件的最后寫著：電子郵件，標題為“節(jié)日快快樂樂”，伊麗莎白·霍姆斯發(fā)給希拉洛斯的員工，太平洋標準時間上午9:57，2005年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