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青兮

仙劍奇葩傳(2) 作者:玄小青 著


巫歌差點(diǎn)兒嗆住,她用懷疑的目光從上到下打量著粽子的小身板,忽然問道:“你多大?十三還是十四?你父母呢?”

“什么?”

“先不提你說協(xié)助我這件事……你知不知道旱魃周身都燃燒著魔火,沾上一點(diǎn)就會蔓延至全身,最后只剩下一堆灰塵?你這個凡人,是怎么從魔火中逃生的?”

巫歌自認(rèn)對異類的氣息非常敏銳,但對面這位粽子,橫看豎看她都是一個普通人類。而且從她剛才掙扎時那點(diǎn)力道來看,她也不是修行人士。這樣的人到底怎么走入森林腹地,真是奇怪。

粽子沉默了一下,說道:“我的父母都是帝國的富商,他們雇傭了很多人,來這森林深處開采翡翠。事情發(fā)生時,我在林中……閑逛,那只旱魃忽然偷襲了我們,我身上有一個寶物護(hù)身,所以才拼死逃了出來?!?/p>

這個說法倒比較真實(shí),這粽子細(xì)皮嫩肉的,脾氣又差,跟自己家那位姐姐還真有點(diǎn)相似。粽子見她似乎有些意動,又說:“我知道這旱魃的藏身地點(diǎn),你看到的火光只是它留下的一個陷阱,一旦踏入就會引起魔火燒身。前幾天那幾個無邪宮的,都死在陷阱里了。”

巫歌玩味地笑著:“你知道得還不少?!?/p>

粽子冷哼著扭過頭:“這是當(dāng)然,為了殺死那只旱魃,我確實(shí)費(fèi)了不少工夫。怎么樣?有我做向?qū)?,你可以省很多工夫。?/p>

巫歌皺眉,又仔細(xì)看了這綠皮粽子一眼。如果真如她所說,自己是富商的女兒,全家人被旱魃殺死,只有自己逃了出來,想為父母報仇,倒也說得過去。

于是她不再為難這粽子姑娘,道:“也好,我們休息一夜,明天出發(fā)。”

粽子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該怎么稱呼你?”

“巫歌。”巫歌沒有隱瞞自己的姓氏,天下姓巫的人,只有那一家。

粽子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叫青兮?!?/p>

巫歌一陣心塞,為什么她們的名字都比自己的好聽!

兩個人準(zhǔn)備休息,巫歌拿出在小鎮(zhèn)上買的干糧,分給青兮一半。青兮不鬧騰的時候,還是很乖巧的。她坐在洞穴入口吃干糧,沒人知道她是怎么隔著繃帶吃的,脊背挺得筆直,一身綠裳也不知是什么布料制成,下擺如輕紗一樣鋪展了一地,隱有鎏金劃過。就連巫歌這樣見慣奢侈品的人,都沒見過這樣的布料。

假如她沒有毀容,一定是少有的大美人吧。

經(jīng)過一夜休整,第二天,巫歌靈力充沛,叫醒了正躺在角落補(bǔ)眠的青兮。青兮剛睡醒,那雙綠眸仿佛蒙了一層霧,見到巫歌,睫毛顫了顫,立刻恢復(fù)了昨天的神采。

巫歌一邊戴上斗笠,一邊背對著她蹲下身:“來,你上來?!?/p>

青兮一怔:“干什么?”

“我背你啊?!蔽赘锜o奈,“我一會兒施展巫術(shù),你肯定跟不上,所以我背著你方便?!?/p>

青兮卻一個勁兒地?fù)u頭:“我堂堂……怎么能讓一個女人背我!”

“你有完沒完!”巫歌怒喝一聲,“到底上不上來?”

青兮一僵,又開始顫抖,露在外面的耳根都紅了。巫歌以為自己又把她氣到了,誰知道青兮卻非常乖順地走過來,伏在她的背上,一雙手看似羞怯地?fù)ё∥赘璧牟弊?,卻盡量不和她有別的身體接觸。

巫歌沉默。她真有一種自己變成大老爺們兒的錯覺。

瓊海森林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鵝毛大雪,雪花如春日梨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落下。

巫歌施了巫術(shù),腳步輕盈,走在雪地上不留絲毫痕跡。雪越發(fā)大了,在她的斗笠上蒙了一層細(xì)白積雪。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青兮打了個寒戰(zhàn),巫歌停下腳步,從包裹中拿出一件皮襖,把青兮裹成了球,這才背著她繼續(xù)上路。

這舉動似乎取悅了青兮,摟住巫歌的手臂緊了緊,吭哧吭哧地把臉埋在肩窩,像抱個大布娃娃一樣摟著她,難得乖了一陣。

前方樹木漸漸稀疏,氣息卻越發(fā)陰冷。巫歌知道那就是臭名遠(yuǎn)揚(yáng)的瓊海墳窟,鬼靈和食腐妖怪的樂園?,F(xiàn)在是白天,那些鬼靈和妖怪都陷入了沉睡,如果從這里抄近路,會省很多時間。

青兮似乎察覺到了巫歌的想法,摟住她脖子的手臂緊了緊:“別從這里走,我們繞路?!?/p>

“為什么?”

青兮小聲道:“那地方全是鬼……”

“你怕鬼?”巫歌安慰道,“沒關(guān)系,我們巫家天生擁有凈化之力,最克那些鬼靈。我們就從那邊走,能節(jié)省不少時間。”

“不行!”青兮提高了聲音,“就算你能克制鬼靈,但那地方生出的植物都沾染著尸毒,而且除了鬼靈之外,墳窟里還住著一只千年骨女,咱們還是不要招惹的好?!?/p>

“你連這地方有骨女都知道?”巫歌有些驚奇。

“我當(dāng)然知道?!鼻噘獍严掳椭г谖赘杓绨蛏?,“我父母在這里開采好幾年了,對這一帶非常熟悉。”

巫歌沒有提出異議,聽從青兮的話,從墳窟邊緣繞了過去。

墳窟太大,就算以巫歌這種速度,繞過墳窟時已是傍晚。前方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茅草叢,滿目都是蒼白。遠(yuǎn)遠(yuǎn)有妖嬈的歌聲傳來,那是生活在茅草中的狐女。那些被鬼火吸引過來的活人聽到這聲音,自然把持不住,成為狐女“采陽補(bǔ)陰”的工具。

巫歌像一道青煙繞過那些狐女,一路有驚無險地前進(jìn)。經(jīng)過一只狐女時,兩人發(fā)現(xiàn)她正在吸取一個人的精氣,身后不遠(yuǎn)處則疊了層層尸骨,有的已經(jīng)深度腐爛,有的卻還新鮮,仿佛是剛剛才死的。

巫歌腳步一頓,神色冰冷,青兮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死死地?fù)ё∷牟弊?,連聲道:“不要沖動,我們先走……”

巫歌深吸一口氣:“這只狐女離她的同伴很遠(yuǎn),我有信心一擊必殺?!彼喼迸鹬袩?,恨不得扒了這些狐貍的皮。

“住手!”青兮道,“她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狐女天生就只能吸取男人精氣,除了這個,她根本活不下去。”

巫歌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你在說什么?”她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簡直荒謬至極。

青兮似乎自覺失言,過了一會兒才悶悶道:“抱歉,我只是有些心急。巫歌……姐姐,先不要節(jié)外生枝了,等抓住旱魃,我們再拐回來也不遲?!?/p>

巫歌站立良久,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還是背著青兮走了。

過了茅草叢,就到了夜晚。越深入森林腹地,氣溫就越低。巫歌還好,青兮已經(jīng)凍得瑟瑟發(fā)抖,不住地打噴嚏。巫歌找了一個隱蔽處,為了不被那些妖鬼發(fā)現(xiàn),便沒有生火。青兮雖然是一副嬌生慣養(yǎng)的模樣,但很硬氣地沒有喊冷。

巫歌分給青兮一些干糧,正打算對付一晚,就聽青兮軟綿綿地道:“巫歌……剛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不遠(yuǎn)處有竹子,能幫我取些竹實(shí)嗎?”

巫歌一愣:“你要竹實(shí)干什么?”

青兮沉默了一下,道:“我、我之前在家中,每天都有竹實(shí)做的糕點(diǎn),現(xiàn)在很久沒有吃了,實(shí)在非?!肽??!?/p>

這個蹩腳的借口……巫歌瞇著眼睛打量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笑:“好啊?!彼v身出去,走到那片竹林中,還真找了幾株生出竹實(shí)的竹子,拿回去遞給青兮。

青兮垂著頭盯了手中的竹實(shí)一會兒,然后狼吞虎咽地把竹實(shí)吃下去。

巫歌漸漸露出玩味的神色。

青兮把那些竹實(shí)全部吃完,似乎極為滿足,甚至把一直裹在身上的皮襖脫了下來,在周圍走了走。她的腳步非常輕盈,好像一個饑餓了很久的人突然吃飽了飯,終于可以消消食一樣。

巫歌一直默默地打量著她,此刻問道:“看來你心情很好?”

“嗯?!鼻噘庹Z調(diào)柔和,話語也多了起來,“到了明天,我們就可以走出這片荒原了?;脑谋M頭是一片大澤,越過大澤就是旱魃的萬妖窟??墒悄瞧鬂衫镉幸恢凰?,修行了一千五百多年,我知道一條小道可以繞過那片大澤,雖然艱險,但以你的身手,應(yīng)該很容易到達(dá)對岸?!?/p>

“是這樣呀?!蔽赘枘樕蠏熘鍦\的笑意,走到青兮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青兮,你真的知道不少東西?!?/p>

“我說過——”

“住口?!蔽赘栊Σ[瞇地打斷她的話,“別再說這些你自己都不信的蠢話了。這地方已經(jīng)是瓊海森林的腹地,昔日妖王的地界,你口中那凡人父母連這地方都來過?”

“你為什么總是這樣多疑?”青兮冷笑,“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你這樣猜忌,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出門在外,多疑總是好的?!蔽赘杈従徤斐鍪郑蚯噘獾哪樕厦?,“我對你幾乎沒有任何隱瞞,可你呢,青兮?”

青兮猛地避開了巫歌的手,眼中盡是怒火:“你不要太放肆,就算我有隱瞞又怎樣,你不是從我這里得到好處了嗎?如果不是我,你恐怕早就死在旱魃的陷阱里了?!?/p>

巫歌冷哼一聲,這粽子當(dāng)她們巫家星占術(shù)是死的嗎?但是她也懶得與她爭辯,干脆一句話不說,轉(zhuǎn)身到一邊睡覺去了。

青兮默默地盯著她的背影,綠色的眼睛閃爍著晦暗的光芒。

兩人一夜無話,到了早晨,卻仿佛同時忘記昨夜的不快,巫歌背起青兮繼續(xù)前進(jìn)。

出了瓊?;脑?,巫歌在青兮的指點(diǎn)下,找到了那條非常隱蔽的小路,從附近的山嶺繞過那片大澤,沒有驚動那只水虺。

傍晚,他們終于踏上了萬妖窟的土地。

據(jù)有限的情報,這萬妖窟是昔日妖王的居所,共有九百九十九個洞窟,分別居住妖王以及他的座下仆從。但是現(xiàn)在萬妖窟只剩下一片焦土,散發(fā)著絲絲惡臭。旱魃自身的魔火毀了一切,讓周圍寸草不生。

巫歌捂著鼻子四處打量了一番,將目標(biāo)鎖定在前方山體內(nèi)。萬妖窟有一部分是山體挖掘而成的,現(xiàn)在只剩下漆黑的框架。她指著洞窟道:“那就是萬妖窟吧?里面有什么機(jī)關(guān)嗎?”

青兮自見到萬妖窟起,就有些焦躁,此時搖搖頭道:“沒有。就算有,也被旱魃燒毀了。”

巫歌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好?!闭f著,她忽然一把抓住青兮的手臂,用了巧勁,狠狠將她壓在地上。

青兮痛叫一聲,剛想掙扎,又感到巫歌跨坐在自己腰上,還自言自語道:“好歹也十三四歲了,怎么還這么瘦?”

青兮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這一切了。

巫歌將青兮一雙纖細(xì)的手臂反折,用麻繩綁了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青兮覺得自己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一雙漂亮的綠眸瞪得渾圓:“你想干什么?你瘋了嗎?”

“別誤會,我只是防止節(jié)外生枝而已?!蔽赘枵苏敷?,壓住半張臉,只露出豐潤的嘴唇,“放心,等我贏了旱魃,就回來放了你。”

“等等——”青兮還想說什么,巫歌施了一個小小的咒,她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巫歌將她放在一處角落,又布下幾層守護(hù)的巫術(shù),對青兮眨了眨眼睛:“誰讓你對我沒有一句實(shí)話呢?乖乖待著吧。”

說著,她再也沒看青兮一眼,轉(zhuǎn)身離開。她贏了當(dāng)然會放她走,假如輸了——她絕對不會輸!

巫歌抽出佩劍,緩緩向那座山走去。

旱魃真是奇怪的妖怪,一呼一吸都帶著熱浪,在它方圓三里之內(nèi)寸草不生,而三里之外則白雪飛揚(yáng)、植物滿地。

巫歌的心開始跳動起來。她如果生在別的家族,也許完全不必像男子一般上陣殺敵,但在巫家身不由己,大巫養(yǎng)大了她,巫家的使命讓她無法在神女峰做她的大小姐。所以她一定要帶回這只旱魃,讓巫瑤看看她引以為傲的三尾狐貍其實(shí)什么都不算!

走過滿地的焦土,熱浪越發(fā)肆虐,巫歌戴上鮫人所織的面紗,又在手上裹了一層紗,這才從一旁廢棄的階梯走上洞窟。

洞窟里的一切已經(jīng)被火燒毀,還留有一些燒焦的尸身,可見旱魃的魔火多么強(qiáng)悍。巫歌小心翼翼地走過了幾間洞窟,忽然聽到一陣陣嚎哭聲。

那些哭聲有未斷氣的妖,還有早已死去的鬼魂,被一面巨大的結(jié)界束縛在洞窟內(nèi),生不生,死不死。巫歌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因?yàn)榫瓦B最痛苦的酷刑也無法造成那些妖的慘象。

也許它們是前任妖王的隨從,妖王戰(zhàn)敗后,它們就被旱魃鎖在結(jié)界內(nèi)肆意凌辱。就算巫歌以凈化天下妖類為己任,在這一刻也起了憐憫之心。

她定了定神,從結(jié)界外繞過,又從另一側(cè)樓梯爬上三層。以熱浪的強(qiáng)度來看,旱魃就在第三層。

第三層只有一個洞窟,幾乎全部山體都被打通。一只巨大的妖閉著眼睛坐在洞窟中央,周身熱浪肆虐,幾乎扭曲了空間。它大約有三丈高,身材枯瘦,手臂奇長,頭上生著兩角,兩顆鋒利的獠牙露出唇外。

這模樣真是巫歌一輩子的陰影。

她從包裹內(nèi)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武器,旱魃屬火,只有寒冰能制住它。早在決定要活捉旱魃時,她就準(zhǔn)備了很多寒器,為自己增加得勝的籌碼。

也許是她泄露了些許氣息,那只巨大而丑陋的妖忽然扭過頭來,一雙猩紅的眼眸盯著巫歌:“你是誰?是來殺我的嗎?”

巫歌一愣,倒沒想到旱魃這么直白,簡直讓她不好意思承認(rèn)了。

旱魃仔細(xì)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道:“你的身上有那只小鳥的氣息,你見到那只美麗的小鳥了嗎?”

巫歌忍不住道:“什、什么?”

“那只青色的小鳥。”旱魃眨了眨猩紅的眼睛,“它在樹林中唱歌,歌聲那么美妙。我想和它做朋友,可它不愿意。我長得這么像壞人嗎?”

“呃——”巫歌第一次有些語塞,“這個……”

“它不僅不愿意,還要打我,我沒有辦法?!焙调傻?,“所以我拔了它的羽毛,燒了它的臉,還奪走了它的元丹??删退氵@樣,它還是不愿意和我做朋友?!?/p>

說著,旱魃手中出現(xiàn)一支青色的鳳凰尾羽,似金似玉,說不出的華美。巫歌簡直無語,小聲道:“你這樣,人家和你做朋友才怪……”

旱魃的聲音越發(fā)委屈了:“可是不光它打我,就連它身邊的小鹿、小鯉魚、小灰雀也一起打我,我沒有辦法,只好把它們關(guān)進(jìn)屋子里啦。你說我做得對不對?”

巫歌心里一寒,想到剛才那些妖的慘狀,忍不住冷笑:“差點(diǎn)兒被你騙過去了呢,旱魃,裝得這么天真老實(shí)的模樣,想必那只原形是青鳳的妖王,也是這樣栽進(jìn)你手中的吧!”

旱魃眨了眨眼睛,再睜開時,那雙眼睛充滿了暴虐:“為什么你連聽我說話都不愿意?你們都該死!該死!”

它猛地站起身,頭頂?shù)慕菐缀醮疗屏耸?,周身魔火大盛,立刻將周圍的一切變成了火的海洋。巫歌祭出一枚寒器,環(huán)繞在她周圍,讓她周身一片冰涼。但這冰涼只是暫時的,時間一長,那枚寒器也會被魔火煉化,從此化為灰燼。

旱魃仰天大吼,伸出奇長的手臂來捉巫歌。巫歌飛速后退,幾個跳躍之后,發(fā)現(xiàn)那只旱魃速度飛快,而且皮糙肉厚,平常攻擊打在它身上幾乎沒有留下一點(diǎn)痕跡。而且那兩條手臂非常礙事,總是不能讓她近身,她只能不停躲閃。

兩者纏斗間,幾乎都是虛影。跳躍、沖刺、旋轉(zhuǎn),年輕的巫女幾乎化為一道光影,與那只巨大的旱魃不分伯仲。但是很快,巫歌就發(fā)現(xiàn)這種方法根本行不通。

在巫家三兄妹中,巫宣精通于卜筮和星占,巫瑤則精通于祝福與去災(zāi),而她——則是詛咒和藥物。而且巫家的血天生具有凈化功能,既然擁有這樣的便利,為什么不用!

巫歌眼中閃過一絲狠絕,用刀在手腕上劃下。鮮血很快涌了出來,接觸到無處不在的魔火后,竟然將那些魔火逼退。旱魃鼻子非常靈敏,立刻感到不妙。

巫歌用指尖蘸了血,在地上寫下凈化的咒語。這段咒語非常長,旱魃不時想沖過來,但都被巫歌的鮮血逼退。隨著鮮血的消逝,巫歌一陣眩暈,但她在心底不住冷笑。

鮮血算什么?性命算什么?只要能達(dá)成所愿,不論用什么方法!

最后一筆完成,白色的光芒從血紅的魔火中升起,所到之處,魔火紛紛被吞噬。旱魃驚叫一聲,轉(zhuǎn)身就想跑,可是那些白光如同活物,將它死死纏在里面。更令它恐懼的是,那白光似乎在吞噬著它的力量,它引以為傲的魔火、堅硬的肉體力量,仿佛都隨著白光消逝了……

一切平靜后,巫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到旱魃躺在地上,體形已恢復(fù)到正常人大小。它看似非常虛弱,想動一動都無能為力。

巫歌舒了一口氣,雖然失血令她非常虛弱,但現(xiàn)在瓊海森林群龍無首,她只要小心些,出去應(yīng)該沒問題。

她走到旱魃身邊,拿出可以鎮(zhèn)壓旱魃的寒器,正準(zhǔn)備將旱魃收起來,就聽旱魃絕望的聲音響起:“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了……”

巫歌懶得跟它廢話,又聽旱魃道:“我曾經(jīng)是個凡人,也有心愛的妻子和兒子。我并不想當(dāng)妖怪,可是那些奸人為了煉尸,將我葬在大兇之地,讓我成為僵尸,渾渾噩噩了千年,中間歷盡磨難才修成旱魃。你看,我從來沒有在人界作惡,只在妖的地盤游蕩。你是巫女,應(yīng)該明白我的苦心?!?/p>

巫歌頓了頓,繼續(xù)放置寒器。

“我至今為止沒有吃過一個凡人,只吃那些妖怪?!焙调尚杉t的眼睛流露出絕望,“巫女大人,我一直很崇敬你們,假如你放了我,我、我愿意為您做牛做馬!”

巫歌終于忍不住道:“閉嘴,你不是第一個求饒的妖怪,也不是最后一個。你說你不傷害凡人,可是現(xiàn)在進(jìn)林子開采翡翠的凡人已經(jīng)不敢進(jìn)來了!”

旱魃的語氣開始急促:“林中的妖怪并不聽從我的命令,是因?yàn)橹凹s束他們的妖王重傷,它們沒了限制,這才傷害凡人。巫女大人,我說的全是實(shí)話,一句不敢欺瞞?!?/p>

巫歌動作略有遲疑,就在一瞬間,那只旱魃突然拔地而起,張著血盆大口向巫歌脖子咬來!

它的獠牙閃著寒光,還帶著隱隱風(fēng)聲。這一刻,巫歌在心里大罵自己愚蠢,就算這只旱魃曾經(jīng)是凡人又怎么樣,它已經(jīng)當(dāng)了千年的僵尸,作為人的那一點(diǎn)時光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只是想不到她巫歌是蠢死的,她真不甘心!

巫歌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忽然耳邊又是一陣風(fēng)聲,她被一個青綠色的人影直直撞飛出去,同時那只旱魃居然一口咬在那人身上,只聽“咔嚓”一聲,那人的手臂骨骼盡數(shù)粉碎。

巫歌跌倒在遠(yuǎn)處,咬著牙抬起頭,看到救她的那人竟然是青兮!這粽子不知什么時候掙脫了巫歌所設(shè)的禁制,還在關(guān)鍵時刻救了她,饒是巫歌向來沒心沒肺,這時候也心中一顫。

旱魃拼了命聚集了這一點(diǎn)點(diǎn)力氣,本想著一擊必殺,誰知被青兮攪亂。它松開大口,軟軟地躺在地上,喃喃道:“小鳥……”

青兮雖然左手手臂碎裂,但綁成粽子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只聽她柔聲道:“抱歉了,我要討回我的元丹了。”

旱魃還想說什么,一柄利刃劈開它的咽喉。

巫歌大吃一驚:“等等!”這旱魃可是要活捉回去的?。?/p>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www.dappsexplained.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