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夫人(1)

莫以今時寵，能忘舊日恩(2)。

看花滿眼淚，不共楚王言(3)。

＞注釋

(1) 息夫人：《左傳·莊公十四年》載：息夫人又稱“桃花夫人”，本名息媯（guī），原是春秋時息侯的妻子，容貌十分美麗，楚文王聞其貌美，在公元前680年興兵滅息，遂將息媯據(jù)為己有。息媯到楚國后，為楚文王生了兩個兒子，即堵敖及成王，可她終日不語，楚王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

(2) 寵：愛。恩：深厚的情誼。這里指君王對妃子的恩愛。

(3) 共：與，和。

＞題解

這首詩約作于唐玄宗開元八年（720），是王維在一個貴族宴會中觸景而寫的，歌詠的對象是一位飽受恥辱但卻在默然反抗的女子。詩人雖未發(fā)表一句帶褒貶色彩的評論，但是字里行間表達的都是對無法改變命運、抗拒權(quán)勢的弱女子的無限同情；同時，也表達了對利用權(quán)勢奪人所愛的卑鄙行為的憤慨和批判。

賞析

唐玄宗的哥哥李憲，當時被封為寧王，尊貴無比。李憲在家里養(yǎng)了很多歌伎，以便在舉行宴會時表演。但是李憲并不滿足，他發(fā)現(xiàn)鄰居有一個賣餅的小商人，娶的小媳婦非常漂亮，于是就花了很多錢把她買到手，教她歌舞技巧。一年之后，李憲又一次舉行宴會，邀請了很多貴族名流參加，席間讓小商人的妻子出來表演，發(fā)現(xiàn)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于是問她是否還在思念小商人，這個女人只流淚不回答。寧王把賣餅的小商販叫過來，讓他們夫妻見面，“其妻注視，雙淚垂頰，若不勝情”，當時在座的十余人，都是文士，無不覺得凄涼。寧王讓大家以此事寫一首詩，王維也參加了這次宴會，并且第一個寫成，就是本首《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