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沒把最好留給你們
暈眩并有些恍惚,
是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
通往冥界的阿伽門農(nóng),
和他金面上殘留的
特洛伊的風(fēng)霜。
然而他的嘴角仍有堅毅,
并緊閉雙眼,
為這根本不能收斂的
他看得透敵人的目光。
親眼見識過這種雄心的
奧德修斯和喀耳刻,
為何比不上那個舒展肢體的裸男
和奔馬上緊張的少年。
甚至涅瑞伊得斯夠嫵媚,
都能呼應(yīng)他的心跳,
為與他一起締造的青銅時代
固然是他的功業(yè),亦成就了自己的
夢想,是那樣的開張又豪邁。
這樣再看從圣托里尼剝落的
他們朝歡暮悲的日常。
那瑩澈的水晶杯映照過的
他們朗亮的臉,
如黑繪或紅繪的各式瓶畫,
見證著一場角斗接一場婚禮,
都樂見橄欖豐收的慶祝舞蹈中,
有更多牛的奔逐
和孩子們自由的嬉鬧。
直到他們中有些人
沒征兆地中了惡的蠱,
瞬間被奪走了靈魂,哭自己
連花都會為之垂淚的
最最可憐的夭亡。
此時縱然有帶三角楣的神殿
認(rèn)真地保存了他們眼中的憂傷,
但像月亮與晨星告別,那生命的微光
終究隱沒于遠(yuǎn)方昊天的破曉。
且盡斯巴達(dá)墓穴中的
每一個金杯之歡,
慰我將要湮滅的每一場春夢。
再借基克拉迪斯島上每一張
豎琴的玉音,
送我以祖先安魂的吟唱。
我就用一部分的我為你們駐景,
但更好的過往,須伴我
永遠(yuǎn)地留存于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