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林中仙女答牧羊人

勞利

如果世界與愛情天真無邪，

如果牧羊人說話至誠殷切，

這些賞心樂事也許會使我動情，

誘使我跟你一道生活，做你的愛人。

但當河水泛濫，巖石就變得冰涼，

時光將羊群從田野趕回羊欄。

這時夜鶯也將沉默無語，

萬物都抱怨即臨的憂慮。

百花凋謝，草木繁茂的田野

被暴戾的冬天摧殘得蒼涼蕭瑟，

一張?zhí)鹈鄣淖?，一顆刻毒的心，

那便是想象的春光，悲傷的秋天。

你的禮服，你的鞋，你的玫瑰床，

你的花束，你的綠裳，你的鳳冠，

一旦過于成熟，在惡劣的季節(jié)里——

便很快枯萎，很快破損，很快被棄。

你麥草與常春藤織成的腰帶，

你珊瑚的襻扣，琥珀的飾紐，

這一切都很難使我動情，

誘使我來到你身邊，做你的愛人。

但如果愛情不衰亡，青春能持久，

如果歡樂既無盡期又無圖謀，

那這些賞心樂事也許能使我動情，

誘使我與你一道生活，做你的愛人。

1. 此詩為應和馬洛的《癡情的牧羊人致愛人》（見后文第17首）而作，意在諷刺牧歌式的田園生活的非現(xiàn)實性。

2. 瓦爾特·勞利（Walter Raleigh，1554—1618），政治活動家、軍事統(tǒng)帥、航海家、音樂家和歷史學家，同時又是詩人。出生于名門望族，在牛津大學就讀不到一年便棄學從軍。一生從事航海和殖民活動。1603年，因叛國罪被囚禁于倫敦塔。1616年獲釋，赴圭亞那尋找金礦。1618年10月被處死。著有《世界史》（1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