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母親如今可真是發(fā)大財了,唱了一輩子戲沒有發(fā)財,木月文的十幾幅字卻讓她發(fā)財了,兩百多萬的支票,咱天浦的一位大商人眼沒眨就拿給你母親了,你母親頭腦也好使,立刻在鄴市買了房子,如今天浦已融入鄴市的一個新區(qū),不光這里的房價漲,鄴市的房價更漲得離譜,一平方就是兩三萬元,你母親真是發(fā)了大財了。這些事你早就聽你母親說了吧?”王主編興趣盎然地說。
我笑笑,“聽她嘮叨了幾句,鄴市的房子究竟什么樣子,我還沒去看呢。如果我早點回來,我一定攔著母親不賣木月文的字畫,木月文的字畫還有很大的升值空間,而再好的房子也不過是一堆磚頭瓦塊而已,升值空間有限。”
我故意淡化媽媽賣木月文字畫所得的兩百多萬,擔心王主編也會得紅眼病。
“這話可就偏頗了,木月文的字畫的確值錢,可如果不變成商品流通,再值錢我們也享受不著,飽一下眼福而已。你母親用他的字畫在鄴市換了大房子,這令多少天浦人羨慕啊!天浦人日思夜想的事情就是能到鄴市買房子住下來,成為鄴市人,可有幾個能實現呢?不過都是夢想罷了。只有你媽媽把美夢變成了現實,你媽媽滿月兒晚福很大呀!跟木月文也沒白交往了一場。”
王主編停下話,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見我沒什么反應,又說:“滿月兒當年在天浦縣真是大美人大名旦,外號‘小厲害’,她在臺上水袖一舞、嗓子一亮,多少人被她勾去了魂,連我都是她的粉絲??上銒寢屒甯?,跟誰也不來往,木月文是她唯一交往的男人,這事誰都知道。木月文最后一次來天浦縣,是給他的紀念館奠基,省市縣來了多少領導和名流,木月文對誰都是一副木訥的表情,他在等待尋找一個人的到來,那就是你媽媽滿月兒,木月文到了現場就急吼吼地問:‘滿月兒來了嗎?’本來奠基活動沒有滿月兒參加,工作人員只好把你媽媽滿月兒請來了,自始至終都是你媽媽陪伴他,后來他走的時候特意寫了個字條,說要為你媽媽畫一幅畫,那時候木月文耳朵失聰,與人交談都是用筆寫下來,那天你媽媽滿月兒和木月文用紙筆來來回回寫了不少字,這事天浦縣的油畫家周賓最清楚,他們交流寫在紙上的字條都讓周賓收起來了,當時周賓是文化館館長。”
“有這事?”我驚奇地問。
未等王主編回答,他的手機響了,他接完電話說:“有個作者要給《老鷹山》雜志投稿,我得馬上去見他。”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問:“您能把周賓的手機號碼告訴我嗎?”
王主編按了下手機的一個鍵,將電話記錄翻找出來,告訴了我一個號碼,“你可以到周賓那里問問,具體情況他清楚。”
我決定去找周賓。
分手的時候,王主編說:“有些事情周賓比我清楚,《秀春圖》的來龍去脈說不定他就知道呢。”
我笑笑,暗想今天在王主編這里總算得到了一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