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里退思園中的飛檐 臺北道教圣地指南宮
象征福祿壽的剪紙
從表面上看,中國人的心靈十分復雜,但在深處卻異常簡單,這就是其心靈秘密之所在。中國人對形象的理解如此可靠,以至于形象在中國藝術(shù)里被合乎邏輯地扭曲,乃至達到無以復加的程度。然而,一旦形象理論被情感激動的閃光照亮,或者當理論面臨著構(gòu)筑一件流傳百世并立即產(chǎn)生有益效果的作品的緊迫性時,形象理論同樣能夠達到本質(zhì)性的、深刻的美的高度。不要以為中國人的園林缺乏清新和靜謐,更不要以為他們培育的奇花異卉在勝利交響樂不絕于耳的樂聲中沒有把全部東方世界的元素——從珊瑚礁到珍珠河,從龍紋錦緞(以帝王之色黃色為底,并綴以花飾圖形,帝王的象征龍以紅或藍兩色繡在美麗的錦緞之上)到光彩閃爍、紋路模糊的彩釉,從云霞間星起星落到被雨水滌蕩過的澄碧的天空——都云集其中。
我們尤其不應輕信這樣一種說法:中國人的建筑藝術(shù)由于用料輕巧且最古老的代表建筑時間不早于公元10世紀,因此就缺乏科學性和穩(wěn)定性。為了使建筑物既防熱又防雨,中國人善于使屋頂傾斜,使房檐翹出。他們用重疊的木梁互相嵌合,有的結(jié)實,有的輕巧,奇妙得如同造化之物。像羅馬人一樣,他們也屬于有遼闊領(lǐng)土和悠久歷史的民族。在他們的疆土內(nèi),高山峻嶺、浩瀚沙海、蒼莽森林、大河巨川交替出現(xiàn)。中國尤其懂得如何賦予實用性建筑物——橋梁、牌樓、筑有雉堞的城墻、盤山越嶺護衛(wèi)平原的萬里長城——以這種氣勢。無論它顯得輕盈還是沉重,它總是那般雄偉,那般堅定,如同雕塑的底座。正是在這一底座上,我們奠定了完成我們?nèi)渴姑膱远ㄐ拍睢K麄兿衲崃_河谷的古代雕刻家,以一種造型起伏打破了陵墓神道的悲涼氣氛。這種起伏顯得如此寬闊,如此簡略,以至中國藝術(shù)家似乎在孤寂之中面對著永恒,使他們得以將起伏的沙丘和逶迤的山嶺,將環(huán)形的田野和球狀的天空,全都藝術(shù)地概括進造型結(jié)構(gòu)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