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熊貓”中隊被派往仰光的命令下達后,霍華德一直在尋找金岳霖教授,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但苦于沒有他的住址和電話。于是,他決定去西南聯(lián)大走一趟,一是想看看這所神秘的學校,二是出于禮節(jié),回訪一下剛剛結識的中國朋友。就在這當兒,金教授卻自行找上門來了。
?,敽捅怂薪Y婚那天,“熊貓”中隊的隊員穿上志愿隊制服,為新郎和新娘提供了軍人護送隊。儀式一完畢,他們回到機場,輪流駕機飛了一圈。當“亞當與夏娃”中隊來接替他們時,已是黃昏時分。他們交換了對埃瑪和彼塔切婚禮的感受,為倆人衷心祝愿一番后,才驅車返回城內(nèi)的駐地。
弗里爾曼牧師站在院門口,仿佛在等什么人,他一邊焦慮地望著遠處,一邊與經(jīng)過身邊的隊員打趣著。等到霍華德來到面前,他攔住他。
“吉姆,”他說,“一個中國人到基地來找過你。”
“什么樣的人?”霍華德問道。
“差不多6英尺高,戴著眼鏡。”
“他說什么?”
“留下一張紙條,讓我交給你。”牧師說,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遞給霍華德。
“謝謝。”
回到自己的房間,霍華德就把紙條打開,急不可待地讀起來。
Sir Howard:
明天(29日),我們將在北郊龍頭村舉辦一場關于當前戰(zhàn)爭與形勢分析研討會,請霍華德先生和志愿隊朋友參加我們的聚會。
金岳霖
第二天下午1點鐘,金教授準時來到駐地。為了此行,霍華德特意請示陳納德,借了一輛吉普,金教授甚為高興??墒惯z憾的是,伯特和特克斯等人由于任務在身不能赴約。一路上,他為此悶悶不樂。
他們先去了北門街美國領事館旁的一個院落,帶上陳岱孫教授和另一個人。經(jīng)金教授介紹,霍華德才知道,那人叫陳福山,現(xiàn)任西南聯(lián)大外文系主任。陳教授是來自夏威夷的華僑,他一上車,就滔滔不絕地與霍華德交談起來。他的英文既流利又標準,但令人遺憾的是,他的話中總帶有一股清晰可辨的口音,與金教授那口抑揚頓挫的牛津音相比,簡直無法相提并論。
“霍華德先生,你說我們能獲勝嗎?”他憂心忡忡地問。
“當然。”
“我也這樣想,”陳教授說,“但德國人太強大了,現(xiàn)在又有日本和意大利相助,我看這會是一場曠日以久的戰(zhàn)爭,可能會是又一場英法百年戰(zhàn)爭。”
“我想不會用這么久。”霍華德說。
“哦,左邊那條路。”他們這時來到一個三岔路口,霍華德探詢地望著金教授,金教授急忙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