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行諸文字已不可能。何應欽一面電告汪精衛(wèi)、蔣介石,一面派黃紹竑到廬山面蔣,當面匯報,請求“越權專擅”之處分。黃見到蔣時,代何請求處分,蔣不但沒有一句責備,反而連聲稱贊:“好!好!你們處理得對。以后的問題我另有電報給敬之?!?/p>
蔣介石隨后給何應欽的電報稱:“孤詣苦心,眾意均已諒解”,“唯盼文字斟酌,打磨干凈,不可有影射,縱屬同一意義,而用語必須堂皇?!蓖艟l(wèi)給何應欽的指示,均有“弟等自當共負責任”,“倘因此而遭國人之不諒,反對者之乘間抵隙,弟必奮身以當其沖”等語。唯一對何應欽的限制,只是原則上要按南京國防會議精神,呈國民黨中央核準。
5月28日,北平軍分會中將總參議熊斌在何應欽等的軟纏硬磨下,勉強同意充當類似簽訂《馬關條約》的李鴻章的角色,成了何應欽的“最高全權代表”,率隨員赴天津。29日,何應欽給熊斌發(fā)去機字第708號訓令:“查停戰(zhàn)協(xié)定,應遵中央電令,(一)限于軍事,不涉政治,(二)不可有放棄長城以北領土之類似文句,除此以外,著即定負責進行?!毙鼙笈R行之前,何應欽私下對他許諾了個人交換條件。熊斌以后升任軍政部次長與此有關。
5月28日,完全按照日方的安排,熊斌一行與關東軍副參謀長岡村寧次在塘沽日本陸軍運輸部派出所開始了談判。熊斌雖是“全權代表”,但協(xié)定的每句話,每個字都要請示何應欽,而是否簽字,更要由何應欽定奪。談判進行到31日下午5時,雖為日軍“概歸還至長城之線”中的“概”字文意模糊而有所爭執(zhí),但最終仍按日方的全部條件簽字生效,這個協(xié)定便是喪權辱國的《塘沽協(xié)定》。熊斌回到北平,何應欽等在居仁堂迎候?!爱斀浽敿殘蟾?,咸認為滿意?!?/p>
《塘沽協(xié)定》條款已超出原定妥協(xié)范圍,事實上承認日本占領東北三省及熱河為“合法”,并把察北、冀東大片國土拱手送給了侵略者。從此,日軍打開了通向平津和華北的門戶。同時,簽字前也未經國防會議核準,僅有汪精衛(wèi)5月31日給何應欽的電報表示同意,并由他負責報告國防會議,請其追認的保證。
此后,何應欽又進一步與日本侵略者就法律上、行動上承認“滿洲國”進行了一系列談判。1933年10月,何應欽與岡村寧次就與“滿洲國”通車、通郵在北平進行談判。何應欽曾對岡村寧次說:“實際上我國現(xiàn)在最難辦的是共產黨勢力的抬頭,故而不愿引起對外問題。如果日本不就此停止對我國的壓迫,其結果是中日兩國都將給共產黨以可乘之機。”這便是被岡村等人稱道的何應欽的“預言”。1934年7月1日,奉天到北平的直達列車開通了,國民政府承認“滿洲國”的遮羞布也被何應欽撕掉了。曾企圖在中日間進行“調?!钡奶盏侣o德國政府的報告中也認為:“雖然處于停戰(zhàn)狀態(tài),日本在華北的影響力仍不斷加強,北平由親日政府掌握,天津和青島也在日本的控制之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