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便到旁邊去找東西。我打開手槍彈膛,把十二發(fā)用過的空彈殼丟進垃圾筒。沒多久,他就從垃圾堆里找出一根三英尺長的電線。我用牙齒把電線外層的橡膠撕掉,然后在一端壓出一個鉤子,把它擠進車窗外圍的橡皮墊。
“你去把風(fēng)。”我說。
他走到旁邊,向停車場上四處張望。我將電線塞進車內(nèi),嘗試勾住門把,沒多久就打開了車門。接著,我把電線丟回垃圾堆,然后彎腰拆開方向盤下方的塑料罩,找出其中兩條可以發(fā)動車子的電線,讓它們彼此接觸后,引擎便嘎嘎響起,開始運轉(zhuǎn)。那孩子露出佩服的表情。
“我年輕時不學(xué)好,才會這種東西。”我說。
“這樣好嗎?”他又問了一次。
我點點頭,“夠好了。一直到晚上六點,甚至八點,總之等到商店打烊后,才會有人發(fā)現(xiàn)車子不見了,那時候你早就到家了。”
他手握乘客座門把,站著遲疑了一下才開門坐上車。我把駕駛座的椅子往后推,調(diào)整好后視鏡,將車子倒出停車位,順利開出停車場。有輛警車在離我們約一百碼處緩緩移動,于是我馬上找空位停下,讓引擎繼續(xù)運轉(zhuǎn),等待警車離開。接著我迅速開向出口,繞向匝道,兩分鐘后,我們已經(jīng)以時速六十英里在寬敞順暢的公路上往北前進。車內(nèi)彌漫著很重的香水味,擺了兩盒面紙,后車窗還吸附著一只毛熊玩偶。后座上有個印著少年棒球聯(lián)盟字樣的手套,另外我還看到后車廂里有根鋁棒。
“這是輛母親接送孩子的車。”我說。
那孩子沒回應(yīng)。
“別擔(dān)心,”我說,“車主應(yīng)該是個老實人,大概有保險吧。”
“你不會難過嗎?”他說,“你殺了個警察!”
我瞥了他一眼,他瘦弱而蒼白,身體擠向一側(cè),似乎想離我越遠越好。他的手放在車門上,長長的手指讓他看起來像個音樂家。我認為他應(yīng)該想親近我,但我并不需要他這么做。
“那也沒辦法,”我說,“沒必要一直在意這件事。”
“這算什么答案?”
“這是唯一的答案。那個警察死掉只是小小的附帶損害。除非我們遇上什么不好的報應(yīng),否則這件事根本不重要。我們沒辦法改變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所以只能往前看。”
他沒說話。
“總之,這是你爸爸的錯。”我說。
“是因為他很有錢,而且生了個兒子?”
“因為他雇的是二流保鏢。”
他沉默地轉(zhuǎn)過頭。
“他們是保鏢吧?”
他點點頭,沒出聲。
“他們死了,”我說,“你不會難過嗎?”
“有一點吧,”他說,“我跟他們不太熟。”
“他們根本沒用。”我說。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了。”
“要綁架你的壞人早就等在那里了,”我說,“一輛破爛的小貨車出現(xiàn)在那種地方,保鏢怎么可能沒注意到這種事?他們難道沒聽過威脅評估嗎?”
“你是說你注意到了?”
我點頭,“我注意到了。”
“對一個普通司機來說,你還不賴。”
“我以前在軍隊待過,是個憲兵。我知道怎么保護人,也明白附帶損害的道理。”
他猶豫地點點頭。
“你有名字嗎?”他問。
“看情況,”我說,“我要先知道你的想法,不然我可能會遇上一堆麻煩。我至少殺了一個警察,現(xiàn)在又偷了一輛車。”
他安靜下來,我也配合他沒再說話,繼續(xù)開車,給他時間思考。我們已經(jīng)快離開馬薩諸塞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