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印很漂亮。”半影說道，把眼鏡舉到Kindle的屏幕上，靠近仔細看著?！拔抑肋@種字體?！?/p>

“啊，”我說，“是默認的?！蔽乙蚕矚g。

“是經(jīng)典。格里茨宗體。”他頓了一下。“我們在書店前面用的就是這個字體。這機器會沒電嗎？”他搖了搖Kindle。

“電池應(yīng)該可以用一兩個月。我的不行?！?/p>

“我想這算是個安慰?！卑胗皣@了口氣，把它遞還給我?！拔覀兊臅€不需要電池。不過，我可不傻，這是個微弱的優(yōu)勢。所以我想還好我們有個”——說到這兒他沖我使個眼色——“相當慷慨的贊助人?！?/p>

我把Kindle塞回包里，并不覺得受到安慰?！袄蠈嵳f，半影先生，如果我們弄些流行的書來，人們會愛上這地方的。那將會……”我的聲音變小了，然后說出了事實，“那將會更有趣?！?/p>

他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目光望向遠方?！翱赡埽弊詈笏f，“可能是時候鼓起點兒我三十一年前的活力了。我會考慮的，我的孩子?！?/p>

我還沒放棄把這些老日志本中的一本弄到谷歌公司去?；氐焦ⅲ凇按蠖紩钡年幱袄?，我四肢攤開躺在沙發(fā)上，小口喝著“鐵錨蒸汽”牌啤酒，盡管才早上七點。我把自己的事告訴馬特，他正在一個堡壘一樣的灰白大理石外層的建筑表面戳出彈孔。他立刻構(gòu)想了一個計劃，我正指望著這個呢。

“我可以制作一個完美的復(fù)制品，”他說，“不成問題，杰儂。只要把參考圖片拿給我?！?/p>

“但是你不能復(fù)制每一頁，是嗎？”

“只是外面的部分。封皮，書脊。”

“如果半影打開這個完美的復(fù)制品，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

“他不會。你說過這像是……檔案，對嗎？”

“是的。”

“所以表面才重要。人們想讓東西是真的，如果你給他們理由，他們就相信你?！边@話出自特效魔法師之口，并非不可信。

“好，那你就只需要圖片？”

“好的圖片?！瘪R特點點頭，“很多，各個角度的。明亮的，甚至光線。我說明亮，甚至光線，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嗎？”

“沒有陰影？”

“沒有陰影?！彼硎就猓爱斎?，在那地方?jīng)]陰影不可能。那兒基本上是個二十四小時都有陰影的書店?！?/p>

“沒錯。影子和書的氣味，我們?nèi)加??！?/p>

“我可以帶些光源過去。”

“我想這可能會讓我露餡兒。”

“是?？赡苡悬c陰影也可以?！?/p>

就這么安排好了?！罢f起暗地里行事，”我說，“和阿什莉的事怎么樣了？”

馬特深深地吸口氣，說：“我在用傳統(tǒng)的方式追求她。而且，我不能在公寓里聊這事。不過她答應(yīng)周五和我共進晚餐。”

“分得這么清楚啊。”

“我們的室友事事都分得清楚?！?/p>

“她是嗎……我的意思是……你們都聊些什么？”

“我們什么都聊，杰儂。你意識到了嗎？”他指向下方那個弄成灰白色大理石表面的建筑，“是她發(fā)現(xiàn)的這個盒子。她從她辦公室的垃圾里撿的?！?/p>

太奇妙了。攀巖和做意大利調(diào)味飯的公共關(guān)系專業(yè)人員阿什莉·亞當斯為建造“大都會”出力?；蛟S她畢竟不是個機器人。

“那是個進展?！蔽遗e起我的啤酒瓶說道。

馬特點點頭?！笆莻€進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