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二和眾人都扭頭朝馬路對面張望時，劉老頭突然手一揮，將那剔肉尖刀刺進了自己的脖頸，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你這是干啥呀？老哥！”唐二聽到聲音，忙轉身來救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是在軍隊里混過的人，知道該怎么應付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事。他蹲下身來，不去拔劉老頭脖頸上的刀，而只把劉老頭攥著刀柄的手松開。他又用手靠近劉老頭口鼻之間試了試，再趴在地上聽了聽劉老頭的心口，揚臉對眾人說：“沒斷氣，興許有救，快找塊門板來，俺送他上醫(yī)院?！?/p>

眾人都露出難言之色，因為是在從天橋到永定門臉兒的大馬路上，到哪兒去找門板呀？再說，事情出在這條馬路便道上，又緊靠電車站，一連死了兩個人，已經(jīng)招引來一批又一批圍觀的人，簡直是人山人海，連有軌電車也被阻住了兩輛，就是找到門板，也休想抬進來。唐二也看出了這一層，想了想后，輕輕從劉老頭脖頸上拔出尖刀，脫下身上的粗布小褂圍在劉老頭的脖頸上，然后把兩條粗壯的胳膊伸到劉老頭的背后和腿彎處，一挺身把劉老頭抱了起來，大喝一聲：“快閃開！帶俺上醫(yī)院！”

唐二的話音沒落，人們立刻齊刷刷地讓出一條路來。人群中閃出一個戴著破草帽，留著把花白胡子，有點兒羅鍋的老頭子，對唐二說：

“上仁民醫(yī)院吧，離這兒近?！?/p>

“快！你給俺領道兒，快走！”唐二像是在下命令。

唐二健步如飛，幾次超過那個花白胡子老頭。那老頭只好一路小跑，領著唐二進了中心市場往西，又拐了個彎朝估衣街下去了。他們后頭跟著一大群人，路上的行人也被這場面驚呆了。當這股人流路過春華園坤書館門口時，忽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唐二吃了一驚，扭頭一看，原來是站在書館門口的一個擦胭脂抹粉的胖女人被嚇呆了，在那里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