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你知道的。我們失去的是媽媽，而你失去的是妻子、知己、伴侶。我和珍妮弗，我們一直在填補你心中的某種空缺，你也發(fā)自肺腑地不希望我們長大，因為如果我們長大了，終有一天也會像媽媽一樣離開你?！?/p>

女兒的洞察力讓約翰大吃一驚，他說不出話來。

“你怎么會這么想？”

“是媽媽走后她的主治醫(yī)師說的，可他說得沒錯。爸爸，別擔心我們……爸爸，我愛你，永遠愛你?！迸⒄f著踮起腳尖吻了吻約翰的臉頰。“你永遠是我的第一先生?！?/p>

他抱住女兒，眼中滿是淚水?！爸x謝你，寶貝。”

父女二人松開彼此，兩人都有點兒不好意思。

“我去看看今天早上吃什么?！迸⒄f完轉身走向廚房。

“毫無疑問，你的女兒已經(jīng)長大了?！闭淠菡f著走過來，又遞了杯咖啡給他。

約翰愣了一下，點點頭，微笑起來。

“瑪麗十六歲那年就像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聰慧、卓爾不群，常常讓泰勒大為吃驚。”

約翰喝下第二杯咖啡?？Х乳_始變涼了，不過不要緊，只不過空腹喝下兩杯咖啡又抽了兩根煙，搞得胃有點兒抽痛。

“你能借我那輛怪物嗎？我想下山看看外面的情況如何?！?/p>

約翰開著那輛埃德塞爾出了門。經(jīng)過州際公路時，他瞅了眼那里的情況。所有停在路上的車還和昨晚一樣，一動不動。路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一個卡車司機孤零零地坐在駕駛室里。他敞著車門，嘴里叼根雪茄。見約翰開車過來，司機朝他揮了揮手。是昨晚那個司機。

他感到些許寬慰，又有點兒恐懼。他害怕昨晚這里真的發(fā)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然而眼前的一切又是那么平靜，看不出任何打斗的跡象。

約翰繼續(xù)朝州際公路方向前進。他經(jīng)過一間小學，校門大敞著，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懷疑今天學校依舊正常上課。然而見到停車場上的校車一輛不少全在那里時，他才知道到事實并非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樣。學校正門貼了張手寫公告：“應急避難所”。

街對面的“皮特烤肉屋”向困在公路上的人們免費提供自家的戶外大烤架，就是聚會和集市上使用的那種。此刻店主皮特正站在飯店門前。他系了條滑稽的的粉紅色圍裙，頭頂粉紅色的帽子上還印了只微笑的小豬。他面前的烤架上，幾個水壺碼成一排，準備稍后沖咖啡，架子的其他地方在烤肉串。這就是皮特，總在為小鎮(zhèn)服務。

約翰按了下車喇叭，正在忙著做東西的皮特嚇了一跳。他驚訝地抬起頭，看到是約翰便揮了揮手。

由于頭頂?shù)募t綠燈滅了，約翰不得不緩速前進。他掃了眼擋在道上的六輛車，沒辦法，他只好先轉去朝東行駛的車道上。約翰停下車，看了看兩邊。這種違反交通規(guī)則的事情多少讓人有些尷尬。當然，眼下視線之內(nèi)除了停在州際公路上的車輛，再看不到別的什么車了。于是他左晃右晃地開過這段路，再右轉來到“微笑便利店”門口，下車走進去。

“嗨，哈米德，你還好嗎？”

對鎮(zhèn)上的人而言，哈米德是個引人注目的新成員。他是巴基斯坦人，娶了個本地姑娘。九一一事件發(fā)生前幾個月，他承包下這家商店。然而九一一之后才過了兩天，聯(lián)邦調查員就把他逮捕了，斷言有報告顯示他曾發(fā)表聲明支持那次恐怖襲擊，還說如果要在本地進行任何恐怖活動，他將十分樂于協(xié)助。

令約翰欣慰的是，這次逮捕在鎮(zhèn)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小鎮(zhèn)居民紛紛走上街頭聲援哈米德，干擾地區(qū)國會議員的調查。最終哈米德被無罪釋放，大家還特別為他舉行了一個街區(qū)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