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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洲里車站的龐然大物

走近錢學森 作者:葉永烈


滿洲里,中國北端的邊境小城。這里原名“霍勒津布拉格”,蒙語的意思為“旺盛的泉水”。清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在這里建成中東鐵路西部線的火車站,成為從俄國進入中國東北地區(qū)的首站。由于當時俄國慣稱東北為“滿洲”,于是就把這首站稱為“滿洲里站”,沿用至今。

滿洲里的冬日天寒地凍。1957年12月20日,從蘇聯(lián)開來的23770次國際列車,緩緩駛進滿洲里火車站。

這趟列車,由10多節(jié)車廂組成,頭尾兩節(jié)載客,中間是載貨,所有的貨物都用帆布蓋得嚴嚴實實。從列車上下來的,清一色是蘇聯(lián)軍人,其中軍官37名、士兵65名,總共102人。

月臺上,一位身穿上校軍服的中國人民解放軍軍官帶領一群中國官兵對于遠方來客表示熱烈歡迎。列車上的貨物的秘密交接儀式在滿洲里舉行。那位中國人民解放軍上校在交接書上用中文簽下“任新民”三個字。在出發(fā)前,國防部第五研究院領導對任新民和隨行人員說:“這次任務是一次重要的秘密行動,誰也不能告訴任何人?!比涡旅裨诮邮芄P者采訪時說,當時很多隨行人員只知道這是一次絕密行動,但是并不知道執(zhí)行什么任務,更不知道從蘇聯(lián)運來的“大家伙”是什么東西。

這是根據(jù)1957年10月15日簽訂的中蘇《國防新技術協(xié)定》,蘇聯(lián)援助中國進行導彈仿制,向中國提供的導彈樣品和技術資料。1957年11月26日,蘇聯(lián)代理軍事總顧問沙甫琴科少將向中方轉達了蘇聯(lián)國防部的通知,根據(jù)中蘇雙方簽訂的《國防新技術協(xié)議》,將于12月下旬用火車載運P-2型地對地導彈及地面設備到中國滿洲里。為教會中方使用和維護,蘇方將派蘇軍火箭營102人隨同前來中國執(zhí)行教學任務,教學時間為3個月。

任新民告訴筆者,當時的蘇聯(lián)P-2型地對地導彈,實際上就是對德國的V-2型地對地導彈稍加改進。

任新民所帶領的那支部隊,是為了迎接從蘇聯(lián)運來的導彈而剛剛組建的中國的“火箭軍”——導彈部隊。這支部隊的正式名字叫“中國人民解放軍炮兵教導大隊”(1958年8月21日改名為國防部第五研究院教導大隊),屬炮兵和國防部第五研究院領導。這支部隊最初由兩部分人所組成,一部分是從全軍選調的一批政治素質好、年富力強的各類專業(yè)干部和學員,另一部分是從國防部第五研究院選調的年輕的科技人員,他們大多數(shù)是1956年和1957年大專畢業(yè)生,共計570人。這支部隊的大隊長是孫式性上校,政治委員為宋杲上校。炮兵教導大隊人員從12月9日才開始集中。12月中旬,由大隊長孫式性上校率領50人組成的接裝組,跟隨任新民上校前往滿洲里接收蘇軍裝備和迎接蘇軍。

蘇聯(lián)鐵路用的是寬軌,中國鐵路用的是窄軌,蘇聯(lián)列車無法駛入中國,列車上的貨物必須在滿洲里車站卸下,裝上中國的列車。

為了保密,卸貨、裝貨都在夜間進行。車上載有龐然大物——兩枚蘇制P-2型地對地教學導彈,一個導彈營的主要技術裝備,包括地面測試、發(fā)射、校正、運輸、加注等設備45件。

轉運到中國列車之后,為了防止發(fā)生意外,專列在沿途不做停留,直奔北京。這兩枚蘇制P-2型導彈到達北京之后,一枚運往國防部第五研究院,作“解剖”研究用;另一枚運往長辛店中央馬列學院。把導彈運到中央馬列學院干什么?原來,中央馬列學院亦即后來的中共中央黨校,剛從那里搬到北京頤和園附近,而舊校址成了新組建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炮兵教導大隊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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