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鄭獻徵(1900—1969)出身舉人之家,兩歲喪父;十八歲到北京上大學;二十五歲回重慶發(fā)展教育;三十三歲任重慶大學秘書長至代校長;三十五歲任四川省建設廳主任秘書長;三十七歲任三臺縣縣長;四十歲任四川財整處處長;四十一歲任自貢市市長;四十七至四十九歲任四川省水利局局長。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1937年,日本鬼子的侵略已是民族災難,老天爺還雪上加霜與民作對,百日無雨;春旱,收成不足二成。夏旱,土地干裂、莊稼枯死、井水皆涸、滴水難求。
鄭獻徵一行從成都出發(fā),途經(jīng)中江縣山道陡坡的盤山道;往日這里山深樹密,幽不可測,終年清泉不斷,從深山處逶迤而來。如今,毒日像加足了油的火球,熱辣辣地炙烤著大地!沒有鳥鳴、沒有人影,連土匪都不下山了。山壑下露出的巨石被烤得冒煙;一棵棵樹喘著氣,仍屹立于山,不移不屈,不肯倒下,多么硬朗的生命之根!很像中國人的氣節(jié),有點悲壯。 他們的心很沉、很疼,現(xiàn)實比想象還糟。
再進入三臺縣境,沿途到處可見農(nóng)民們在向老天爺祈雨盼水的場面;他們,有的赤背戴柳條圈,揮舞草繩捆扎的光桿龍,悲愴地呼喊:天不下雨月會陰!有的用臉盆盛水潑灑草龍及舞龍人,企盼蒼天早降甘霖,市民沿街加入游行……百姓沒有吃的,一個個骨瘦如柴。
當他們的車經(jīng)過時,游行的人用光桿龍圍著汽車舞起來,他們沒有罵、沒有暴力,只是眼里飽含著怒氣、怨氣!你們當官的在干什么?為百姓想過嗎?他們高聲喊道:縣長老兒不得行!大斗小秤不公平!喊得聲音干啞,烤得汗水、淚水都沒有了。
雨在哪里?水在哪里?
天災無情,民何以堪?
三臺縣的歷史,曾風光無限。
三臺縣西接中江,南界射洪,東鄰鹽亭,北為綿陽。三臺縣城內(nèi)、城外,不乏眾多的名勝古跡;潼川古城、.江古鎮(zhèn)、鳳凰山、牛頭山、盤龍山……到處顯示著它的古、它的優(yōu)秀。
杜甫一到三臺,就樂得不想走,一住就兩年:“青山意不盡,袞袞上牛頭。無復能拘礙,真成浪出游。花濃春寺靜,竹細野池幽。何處鶯啼切,移時獨去休?!笨上В穹俏舯?!他的詩也感化不了老天爺,涪凱兩江交縈城下,不旱就澇。
到了縣政府,前任縣長冉崇亮并沒有按上級指示進行交接,他早走了。
鄭縣長的心被炙烤。干旱之年水比生命更重要!沒有水生命將枯竭,拿什么力量來抗日?他如何完成肩負的歷史使命?盜匪猖獗,治安不保,人民沒有安全感如何生產(chǎn)?沿途看見百姓那些無助的悲涼的景象,又浮現(xiàn)在他眼前……
一個青天大老爺,不清,則濁。
民眾,無論他們?nèi)藬?shù)如何眾多,無論他們在被欺凌的漫長歲月里,怎么傷痛與哀愁,他們始終在祈求;向天、向人祈求恩賜。是因為他們生命輕賤嗎?難道輕賤的生命就該被忽視嗎?弄不好他們會被逼得去當土匪造反,到那時一切都晚了,這里還會有正常秩序來抗日嗎?以民為天是為官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