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一直是反同派,最初我提起關(guān)于同性戀的話題時總是受到他激烈的語言反擊。后來,我不再提那些話題,偶爾在書店與街頭接觸到關(guān)于同性戀的話題時,我也避而不論。L是個性格溫和的人,在這類公共場合他唯有一笑。
李銀河說過,我起初以為,只有兩個很美的人在一起才能有美的畫面,后來才發(fā)現(xiàn)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會有很美的畫面,這與相貌無關(guān),因?yàn)閻凼敲赖摹?
曾有同性戀網(wǎng)友給我講述他的初戀:
彼此相熟一年卻未見過面,他比他大三歲,那時網(wǎng)戀充滿曖昧,說出見面或者赴死的誓言都會被當(dāng)作兒戲。他跟他說,年末時要來看他,他只當(dāng)作是戲言。直至他出現(xiàn)他面前時,他跟我說,那一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為他發(fā)光。
我想所有的人都會羨慕與祝福純真而動人的感情。
聽完這個故事后,我對L說,如果連愛都有錯,那么世間怕是沒有對的事情了。如果他愛你,那么只要他有,他都會給你,哪怕他沒有,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給你。
在看《斷背山》前我一直在想象男人之間的愛情會是什么樣的,當(dāng)影片最初以蒼茫大山映入眼簾時,我否定了以前的一切想象,比如兩個男人戀愛一定有一個男人把自己當(dāng)作女人來看待。那樣蒼茫與壯美的大山,充滿了濃烈的陽剛氣息。
杰克與恩尼斯的愛自始至終都是無聲而沉重的,他們無須如男女戀愛般將“我愛你”掛在嘴邊,男人始終是行動派,習(xí)慣以肢體語言來表達(dá)感情。杰克用繩子套住恩尼斯,不想他走,兩人幾次拳腳相加,不是因?yàn)槌鸷薅怯捎趷厶疃鵁o法言說。
那個時代,男人與男人的愛情是不被允許的,正如基督教所稱:“那是違反神的旨意的?!彼远髂崴鼓X海中總是閃現(xiàn)當(dāng)初父親帶著他看村里同性戀者被處死的畫面。
年少時的自己常對他人說,殉情是為最深徹的深情,將以生命來譜寫愛情。第一次觀看《斷背山》時,有些反同分子戲謔地說,他倆那么相愛,為什么不一起去死?我笑了,殉情是逃避與妥協(xié),也就是他們都贊同這個世界不允許他們的愛存在,所以才赴死。那不是最深徹的深情而是最懦弱的感情,自己都在否定自己的感情。恩尼斯在影片的最后對著斷背山的照片說:“杰克,我保證?!蹦且豢?,我才明白最深情的不是殉情而是永記,為愛而活。這個世間有太多功利因素,太多虛情假意,太多阿諛奉承,太多虛與委蛇,又有多少人為愛而活?杰克的死是因?yàn)閷Χ髂崴沟膼?,而恩尼斯的活也是因?yàn)閷芸说膼?。即便現(xiàn)實(shí)以殘酷與絕望相待,即便世人以嘲諷與戲謔相待,即便時間以荒蕪與寂寞相待,我也要堅(jiān)強(qiáng)地活下去,因?yàn)槲覑勰?,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