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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檻上的民國》第三章 法統(tǒng),爭權(quán)?--定都釀成大風(fēng)波(4)

門檻上的民國 作者:金滿樓


就連革命派刊物內(nèi)部,如《民立報》、《神州日報》等也對“舉袁”之說頗為提倡,其相關(guān)報道、短評及社論均不難找到。另外,列強的態(tài)度也是重要的一環(huán)。英國公使朱爾典即直接把“選舉袁世凱為大總統(tǒng)”作為斡旋南北議和的條件。莫理循在南下上海時,曾對革命黨人多次吹風(fēng),任命黎元洪或?qū)O中山作為民國的總統(tǒng),不能指望得到列強的早日承認(rèn)。因為孫中山對中國現(xiàn)狀一無所知,黎元洪則在外省毫無地位,言外之意,孫、黎二人將無法掌控局勢,這顯然不符合各國的在華利益。

袁世凱就不同了。老袁之前的從政經(jīng)歷及成就,已顯示出比國內(nèi)其他任何政治家更高的治國才能。也只有他,才能讓列強感到放心。由于其表態(tài)過于露骨,莫理循甚至受到中外各方乃至上司的批評,但莫理循的言論,無疑是英國官方意見的反映。

由此,孫中山雖然已宣布就職,但這一事實既沒有改變“虛位待袁”的決議,也未能對革命黨人的思維定勢有所觸動。在眾人眼里,孫中山當(dāng)選為臨時大總統(tǒng)只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換言之,孫中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虛位待袁”、有名無實的“臨時大總統(tǒng)”。而事實上,孫中山“在位”的40多天里,整個南京臨時政府也都是名不副實。

革命元老張繼曾說:總理在臨時總統(tǒng)期內(nèi),諸事由克強(黃興)作主……群眾開會時,總理偶參加,僅坐會場前列,并未特置臺上坐位。而諸同志仍呼為“先生”,甚少呼大總統(tǒng)。胡漢民也說:時戰(zhàn)事未已,中央行政不及于各省,各部亦備員而已;獨克強兼參謀總長,軍事全權(quán),集于一身,雖無內(nèi)閣之名,實各部之領(lǐng)袖。

兼為革命黨與反對派的章太炎,他的話就更刻薄了:總統(tǒng)之選,非能自庸妄陵獵得之,必其嘗任方面與為國務(wù)官者,功伐既明,大略既著,然后得有被選資格。其話里話外,仍在“舉袁”而暗諷南京眾人為“鼠竊狗偷”。

1912年1月下旬,當(dāng)和議陷入僵局而孫中山突然拋出五點“要約”時,其昔日的“左膀右臂”、剛從獄中死里逃生的汪精衛(wèi)竟直斥孫中山:“你不贊成和議,難道是舍不得總統(tǒng)的職位嗎?!”

孫中山拋出五點“要約”是有原因的。當(dāng)時,“清帝退位”的各項條款大體就緒,只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尚待解決,那就是:清帝統(tǒng)治權(quán)“消滅”之后,北方政權(quán)將如何產(chǎn)生?而在建立新政權(quán)時,南方與北方,究竟誰是正統(tǒng)?從法理上說,這是個令人糾結(jié)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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