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事業(yè)不就是相夫教子嗎?一個仕道正健、英俊瀟灑的老公,一個風(fēng)華正茂、陽光向上的兒子,你都有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你怎么會做出那種傷風(fēng)敗俗的事來呢?如果兒子洪棋哪一天知道了你的丑事,你將何以面對?
你是一時糊涂,還是生性如此?
他媽的那個該死的奸夫是誰?
如果我對虞可人下不了手,我能把那該死的奸夫砍了嗎?
他是誰?我在哪里能夠找到他?
他們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繞來繞去又繞回去了。
洪均對于所有那些摩肩接踵跑到自己惱子里來的問題無所適從,沒有一個能夠找到答案。
就在他在地下車庫的車上長吁短嘆、無所適從的時候,咖啡廳里的王小薏把自己點的卡布奇諾喝完了,那杯拿鐵洪均一點沒動,都已經(jīng)涼了,她想了想,也把它喝了。
她用手機打了個電話,是給一個在市交警支隊上班的同學(xué)打的,她要他幫一個忙,看能不能查到一個汽車牌照的主人。
在等對方回話的時候,她用腳尖蹭了一下地,讓自己的身體隨著秋千輕輕地飄蕩起來。
(三)
洪均和虞可人相識于1986年春天。洪均比虞可人高兩屆,是校學(xué)生會副主席和學(xué)生話劇社的社長、導(dǎo)演。話劇社要排演《荊棘的天空》,需要在全校范圍內(nèi)招募新演員和男女主演。
《荊棘的天空》是洪均自己創(chuàng)作的作品,一個女人愛上了兩個男人,一個是詩人楓,一個是商人金,那個女人,是云,是山中的仙子。
關(guān)于詩人楓,洪均引用了作家麥克爾房的衛(wèi)∕ichael Connelly) 的一段話:死亡是我的領(lǐng)域。我以它為生。我靠它鑄就我在這一行的名聲。我始終認為,跟死亡打交道的訣竅,就是跟它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是一條鐵律。別讓它的氣息吹上你的臉龐。
商人金則是一個東奔西走的人,辨貴賤,調(diào)余缺,度遠近。但是,他并不總是見利忘義、利令智昏,他同時睿智、幽默,他覺得解決問題的辦法總是比問題本身要多,他是一個善于變通的人。
至于云,那個女人,那個山中的仙子,既沉湎于詩人楓神經(jīng)質(zhì)的激情、對生命與死亡的感悟,又迷戀商人金提供的物質(zhì)刺激、折服于他的能言善辯和處事之圓通。故事在一女兩男三個人的情節(jié)線索中交織發(fā)展,到最后,女人已經(jīng)分不清她到底愛的是誰,是詩人楓還是商人金?
虞可人報名申請的角色正是女一號云。實際上,洪均早在她上學(xué)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她,她的出現(xiàn)讓洪均驚若天人。他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很明顯,只覺得一小股熱流從喉頭直奔胸口,電過似的一麻。
她接下來的面試表現(xiàn)卻很一般,正常情況下,她已經(jīng)被淘汰出局。
當(dāng)天晚上,她把洪均堵在了階梯教室的入口處,要求他單獨對她進行一次面試,地點是她選的——她在青年樓職工宿舍借了一間房。她站在兩張單人床之間,朗誦劇中人物的臺詞:生命是我的唯一也是我的全部,你的出現(xiàn)如陰霾的天空白光一閃,可是,你是誰厖
一開始,她的聲音是低沉的、舒緩的,像陽光下平靜流淌的波光粼粼的小河,倒映著河邊青綠的小樹和小樹上歡快跳躍的鳥兒。突然,沒有任何過渡,她的聲音一下子高亢起來,帶有了一種瓷器般的明亮與閃光。急促的語速,像被突然刮起的勁風(fēng)翻卷的浪花,爭先恐后地朝前奔涌,好像要去追逐什么、抓住什么,好像前面就是夢開始的地方?;ò曷吨樗频拿难劬奂蓤?zhí)著的劍鋒,蛇一樣向美好的憧憬游弋而去又似乎在撕裂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