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休謨先生雖然輕松愉快地面對大限將臨,但他從來不曾夸耀自己心胸開闊。除非自然而然引向這個話題,他從來沒有有意提起;除非談話中偶然提及,他不會執(zhí)著于此。因為來訪的朋友自然會詢問他的健康狀況,這個題目確實經(jīng)常提起。上面的談話發(fā)生在八月八日星期四。此后,我只見過他一次。他現(xiàn)在非常虛弱,最親密的朋友也會煩擾他。因為他仍然興高采烈、殷勤體貼、禮貌周到,忍不住說話太多、費力太多,超過他虛弱的身體允許的程度。因此,應他自己的要求,我離開愛丁堡,回基爾卡爾狄母親家里。我留在愛丁堡部分就是為了他。條件是他什么時候想見我,就派人來找我。布萊克醫(yī)生經(jīng)常見他,同時不斷寫信給我,報告他的健康狀況。
八月二十二日,醫(yī)生給我寫了下面這封信:
自從我們最后一別,休謨先生輕松愉快地度日,但身體更加虛弱。他入睡很晚,每天下樓一次,讀書消遣,但很少見任何人。他發(fā)現(xiàn),甚至會見最親密的朋友,也會使他疲憊煩擾。幸而他沒有這個必要,完全避免了焦慮、急躁或情緒低落,讀書消遣,度過了愉快的時光。
次日,我收到休謨先生本人的來信。茲摘錄如下:
愛丁堡,一七七六年八月二十三日
最親愛的朋友:
今天我無法執(zhí)筆,故而讓侄子代筆。
我很快就不行了。昨天晚上發(fā)低燒,我希望它會迅速了結(jié)冗長乏味的疾病,但不幸燒基本上退了。我不便叨擾你為我的緣故登門,但布萊克醫(yī)生會隨時向你轉(zhuǎn)述我還剩下幾口氣。別了,余事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