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2）

凌敏覺得該統(tǒng)一一下干部的思想了，他召開了廠中層干部會議。向華從車間出來，晚到了一會兒，見龍建平、李大茂、孟曉潔、常立夏、汪濤、侯勝等人都已經(jīng)在座。凌敏坐在會議桌中間的位子上翻閱文件。

向華把幾封信放在凌敏面前：“機(jī)械廠的幾個領(lǐng)導(dǎo)想買咱們的冰箱，后門走到我愛人那兒去了?！?

龍建平道：“我那兒也有不少呢！”說著走出去拿東西。

李大茂接著道：“凌廠長，我表妹在中山百貨大樓工作，她說現(xiàn)在冰箱是緊俏貨，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人倒賣冰箱票，像冰花牌冰箱、雪霸牌冰箱，一張票都賣到一千多元了?！?

在座的干部們談?wù)撈饋恚骸翱磥碓蹅円驳眉影延停黾赢a(chǎn)量了！”

“是啊，有一點小毛病就別卡了……”

龍建平拿著一厚沓信件進(jìn)來，往桌上一放：“看，都是想買咱們冰箱的，大部分是領(lǐng)導(dǎo)同志寫的，還有些關(guān)系戶……”

凌敏翻了翻桌上的信件。

龍建平說：“凌廠長，咱們是不是在質(zhì)量上靈活一點，不然產(chǎn)量上不去，各方面壓力太大……”

凌敏抬起頭：“今天的會，就是要研究這個問題……”

這時，一位跑得滿頭大汗的中年男人推開了會議室的門，開口問道：“你們誰是廠長？”

凌敏看著他：“你有什么事？”

中年男人抹著頭上的汗水：“我買了你們一臺冰箱，我要退貨！”

自海爾冰箱投產(chǎn)以來，不合格品時有出現(xiàn)，但用戶上門退貨這還是第一次。所有的干部幾乎都站了起來，看著這位“不速之客”！

凌敏說：“別急，有話慢慢說！哪兒有毛?。俊?

中年男人說：“外殼上有兩道劃痕，買的時候我沒看清?！?

李大茂不以為然地說：“不就是兩道劃痕嗎？又不影響使用?！?

中年男人急了：“你們一臺冰箱賣一千多元，是我兩年多的工資??！做產(chǎn)品的誰不先求個外面光，要是外觀上的毛病你們都不在乎，誰知道里面會出什么問題呢？還是退了吧，看著它我心里堵得慌！”

凌敏對龍建平說：“你帶他到倉庫去挑一臺?！?

龍建平還沒答話，中年男人搶著說：“挑啦！沒毛病的一臺都沒有！”

凌敏眼睛看著常立夏，常立夏低下頭去。凌敏遂對孟曉潔說：“給他退貨！”孟曉潔帶中年男人走出會議室。

中年男人出門的時候還在埋怨：“退個貨還得廠長說了算！”

凌敏對在座的干部宣布：“今天的會先不開了。龍廠長、向工，你們和常立夏現(xiàn)在就去倉庫，一臺一臺地查，看那些冰箱到底是什么毛??！”

從上午到下午，向華、龍建平和常立夏都在倉庫檢查冰箱。凌敏見一直沒有回話，便徑自來到倉庫，進(jìn)門見倉庫里堆滿了檢查完的冰箱，都裸在包裝箱外，不免心中一沉。

他問向華：“多少臺有毛?。俊?

向華沒有回答，嘆了一口氣。

龍建平說：“一共七十六臺，大部分是二等品，還有兩臺三等品?！?

凌敏走到冰箱前面，察看起來：“都是什么毛?。俊?

向華說：“我都看了，磕磕碰碰的最多，有二十幾臺不是螺絲沒擰緊，就是線路接頭沒焊牢，經(jīng)不住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