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應明專長于模糊數(shù)學與拓撲學。通俗地說,模糊數(shù)學就是在問題已知條件不充分、不精確、不完備的情況下,通過數(shù)學處理,得出有價值的結論的數(shù)學;拓撲學就是研究一種變化趨向、連續(xù)性的數(shù)學。的確,對于一般人難以接受這樣的解釋。
1975年的那個雨雪交加的一天,趁寒假劉應明提著簡單的行囊,艱難地走在泥濘的山路上,來到雅安縣草壩鄉(xiāng)探親。草壩鄉(xiāng)村中學坐落在一個田埂環(huán)繞的山丘上,這里距離成都300余里。劉應明的妻子吳玉群就在這個由已歷百年的法國教堂改建的鄉(xiāng)村學校任教。
他們夫妻結婚幾年,卻是聚少離多,唯一團聚的日子就是學校的寒暑假。說是探親,他卻帶著滿腦子未解的"題",帶著無法停頓的思索來的。一年前,他與川大數(shù)學系的老師自行組織了研討班,研討剛剛開始出現(xiàn)的不分明拓撲學??上Р坏揭荒?,一場"政、教不分明"的風波,使這個研討班不得不宣告解散。研討班雖然停止了,可研討中的問題卻日夜纏繞在劉應明的腦中,他要繼續(xù)研究,只有躲開沒完沒了的大會小會。于是,就有了這一次的"探親"。善解人意的妻子為了讓他避開干擾,特地從學校借來一間平房,讓他潛心研究。
日復一日過去了,又一個傍晚來臨,他依然走到學校附近的田埂散步,一邊走,一邊不停地思索。天卻突然陰沉起來,細雨也紛紛落了下來。不一會兒,他身上全都被雨打得濕漉漉的,而他卻全然不知,思想的鏈條緊繃著。走著,走著,眼前驀然一亮,思索了多日的問題,終于有了線索。他急忙回到房間計算起來。接下來荒郊索居的"探親"日子里,他夜以繼日,終于完成了一篇2萬余字的論文《不分明拓撲學---不分明點的鄰近構造與Moore-Smith收斂》。
這篇共14章、長達2萬余字的數(shù)學論文在提交中國科學院數(shù)學所審查時,得到很高的評價,并在兩年后的1977年《四川大學學報》復刊上得以刊出。隨著英文版在美國發(fā)表,被國內(nèi)外同行廣泛引用。就是這篇論文提出了一種嶄新的鄰近構造,首創(chuàng)一種與傳統(tǒng)概念不同的重域系,被國內(nèi)外同行普遍認為奠定了不分明拓撲學(即模糊拓撲學)有點化流派基礎。有關成果還引起人工智能、多值邏輯專家的高度重視、運用。
隨著深入的分析研究,他又綜取有點化與無點化兩家之長,在嵌入理論、度量化理論、緊化理論等方面取得了一系列突破,并寫出了一系列論文。他還在不分明拓撲學中相關的代數(shù)與序結構研究中取得高水平成果,成為同行中"代數(shù)化流派"的代表人物,被稱為"開辟了嶄新的研究方向","賦予不分明拓撲以新的生命"。牛津大學數(shù)學系主任吉姆斯主編的英國倫敦數(shù)學會藍皮書評價為:"重域系的建立,極富創(chuàng)見性,是目前為止最成功的成果"。前蘇聯(lián)《數(shù)學進展》認為劉的有點化流派"克服了傳統(tǒng)的嚴重障礙"。美國權威性評論雜志《數(shù)學評論》對此多次評論,認為"解決了重要問題"。這標志著劉應明研究的高峰期的到來,而且奠定了他在數(shù)學界的學術地位。
愛國同胞和國際友人真摯熱烈的祝賀使他真正領會
到了一個人如何才能對國家有所貢獻
"文革"結束后,科學的春天到來了。劉應明也同千千萬萬科技工作者一樣,沐浴在和煦的春風里。一篇接一篇論文開始在國內(nèi)外重要的學術刊物上登載,一項又一項引人矚目的科研成果紛紛被他采擷。真可謂厚積十余載,薄發(fā)于一朝。
采訪時,記者問哪一件事對他影響最大。劉應明這樣作答:"鄧小平同志復出、改革開放,對我影響最大。"其實,這何止于他本人,更是對一代人、乃至一個民族影響深遠。說到最遺憾的事,他無奈地笑了笑:"知識分子的春天來得太遲、太遲了!如果是我20歲時來的,我為國家為科技方面完全可能會做更多的事。"
1978年,成都,中國數(shù)學學會第三次代表大會。作為東道主之一的四川大學論文太少,就想到了整日埋頭研究的劉應明,他被慌忙拉來應陣。這使劉應明在中國數(shù)壇初露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