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不是那個第三者。

我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阿露兒叫住我，“老板娘，你現(xiàn)在是不是和朋友合伙開了一家女性會所，專教女人如何有魅力？”

“你怎么知道？”

“我前天無意中聽朱美說起。”

這段時(shí)間我?guī)缀跆焯旄烀劳娫?，我向她了解大浩的情況，也向她傾訴我的情況。

我有些自慚形穢，因?yàn)槲沂且粋€毫無魅力可言的女人，我的工作像是對我的一個巨大嘲諷。

她說：“我想辭掉工作，去你們會所打工，學(xué)習(xí)怎么成為一個有魅力的女人，然后嫁個有錢的男人。”

“你大學(xué)剛畢業(yè)，應(yīng)該努力工作?！?/p>

“努力工作有什么用，努力工作真的能賺到錢嗎？努力工作真的能讓人幸福嗎？你看看每天擠公共汽車上班的那些女人，哪個不努力，可是一個月辛苦下來，只能拿到三四千元工資，交完房租，所剩無幾。如果不幸生了病，連看病的錢都拿不出，永遠(yuǎn)也別想在這個城市買房，還要因?yàn)樾量喙ぷ鞫锰崆八ダ?，月?jīng)失調(diào)。這樣努力工作有什么意義？再看看這城市的另一部分女人，她們嫁給有錢人，或者被有錢人包養(yǎng)起來，睡到下午才起床，然后喝茶、逛街、做美容、健身，她們從來都不努力，卻能過上富貴榮華的生活?！?/p>

“可是嫁給有錢男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有的女人都想嫁給有錢男人，更何況有錢男人大多數(shù)是別人的老公。”

“只要他愛我，只要他能提供我安逸的生活，不結(jié)婚也沒關(guān)系。”

“你這豈不是明目張膽要做別人的二奶，你也太沒尊嚴(yán)了?！?/p>

“尊嚴(yán)是什么？生活的壓力和生命的尊嚴(yán)哪個更重要？”

我無法回答她的問題，只好說：“如果讓你父母知道你有這樣的想法，他們一定會很傷心，他們花錢讓你讀書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工作?！?/p>

“實(shí)話跟你說，我家在農(nóng)村，很窮，為了供我讀大學(xué)，我媽還賣過血。她指望我大學(xué)畢業(yè)后能大把賺錢，可是現(xiàn)在每月拿到的錢還不夠自己生活。我的一個遠(yuǎn)房表姐做香港人的二奶，每月給父母寄一千元生活費(fèi)，我卻一分錢也寄不了。我父母一直后悔讓我讀大學(xué)，她們甚至希望我像那個遠(yuǎn)房表姐一樣被人包養(yǎng)起來。”

我啞口無言。

過了一會，我說道：“好好工作，能讓你找到人生的意義?！?/p>

“我不想去尋找自己人生的意義，我想成為男人的人生意義。何況一個女人找到自己的人生意義并不比成為男人的人生意義更偉大更高尚?！?/p>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向她道別。

我從大浩公司出來，撞到了大浩，他說：“你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我為什么不能來這里？”

“這是我的公司，以后別來這里了?！贝蠛朴妹畹目跉鈱ξ艺f。

我想回他一句惡狠狠的粗話，在心里擇了幾句，卻沒有勇氣擲出來。不知道為什么我現(xiàn)在特別怕他，明明是他外遇，犯錯的卻像是我。我不敢罵他，又不甘心偃旗息鼓，那種無助和失望，最終化作綿綿的兩行淚，在面頰上凄楚地爬行。

“哭，哭，哭，大清早就跑到這兒來哭喪，真煩?！?/p>

他向公司走去，走了幾步，轉(zhuǎn)過身，看著我，說道：“我警告你以后別再來我的公司?！?/p>

我不敢跟他吵架，一來怕他生氣，二來怕公司的員工聽到。我一言不敢發(fā)，那種無助和無力感使我脆弱不堪，更多的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