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嬋這才注意到垂死掙扎的我,一時也沒了主意。杜鵬體內(nèi)的兩只血吸蟲此時躁動不安,“嘶嘶”怪叫,張大了嘴,似乎隨時就要吞掉他的腦袋。杜鵬汗浸出來了,乃知怪蟲如豪客如兇器,連圣人都不得已才用之。一旦他控制不住,自己第一個就會成為它們的食物。
他強作鎮(zhèn)定說道:“你就算拿了這個,也不知怎么用。你給我,我保證放你們離開這個鬼地方?!?
王嬋往前走了兩步,十分可憐地說:“你真能放我們走嗎?那我就給你?!?
杜鵬大喜,快步上前,伸手去拿花。王嬋十分機敏,猛地一閃身,對準他的屁股就是一腳,杜鵬踉踉蹌蹌眼看就要掉下去,他雙手撐住邊緣,大怒:“小娘們,我還準備饒你一命,你去死吧!”
肩頭兩只血吸蟲應(yīng)聲破體而出,飛躍在空中,從嘴里噴出數(shù)道紅絲。這種紅絲只要扎入體內(nèi),就有鎮(zhèn)靜麻醉的奇效,這也是我們找到阿藝時,他雖痛苦不堪,但面部依然含笑的原因。
王嬋再怎么厲害,也不是滿天飛的武俠高手,身上中了數(shù)招,頭一暈,手里的妖骨花徑直落了下去。
杜鵬疾步跑過去就要接,可畢竟晚了一步,妖骨花落在地上滴溜溜亂轉(zhuǎn),眼看就要落入深坑,終于停了下來。他長舒一口氣,大步流星地走過來,誰知王嬋“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正壓碎了晶體外殼,妖骨花暴露出來。
奇香充溢,兩只血吸蟲應(yīng)聲而爆,杜鵬“啊”地一聲慘叫,跪在地上用手抓著胸脯,聲音非人,仿佛直接來自地獄。石臺上鬼火閃動,照得兩個人的臉半明半暗。
這時,我已經(jīng)翻了上來,不得不佩服人在垂死掙扎時爆發(fā)出的巨大能量。
我用刀把身上的紅絲砍斷,朝著遠處石臺上的王嬋拼命招手。王嬋勉強支住身體,拼盡全力喊了聲:“快來救我!”就暈了過去。
我深吸一口氣,踩著細細的石梁緩緩前行,偶爾往下看一眼,只見密密麻麻形如蠅蛆的怪蟲,腿不由自主打顫。這趟冒險,我他媽少說能少活五年,嚇死多少腦細胞。
終于走到石臺,杜鵬滿地翻滾,口吐紅沫,應(yīng)該是不行了。我沒管他,抱起王嬋,她顫抖地說:“把他扔下去?!?
我道:“他已經(jīng)夠慘了,讓他自生自滅吧。”
女孩使勁瞪大了眼睛:“趕緊去!”
我擦擦汗,調(diào)笑道:“都說最毒婦人心……”話還沒說完,背后挨了重重一撞,差點把我撞下去。杜鵬抓得自己渾身鮮血淋漓,血貫瞳仁,他用手指著我,狂聲大笑:“你知道你們今天做了什么嗎?你們毀了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發(fā)現(xiàn)!你以為古國國君是為了長生不老才飼養(yǎng)這些怪蟲的嗎?你們知道這些怪蟲是從哪來的?是我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這個人類最偉大的秘密!”
他奔到石臺中心,重重一踏,隨即就聽見整座洞穴里“嘎嘎”機械聲作響。迦比試國,重術(shù)擅工,機巧之技,雄視諸國。在其鼎盛時期,幾乎搜羅了西域最著名的能工巧匠,他們布置的機關(guān),現(xiàn)代人看來都嘆為觀止。
隨著巨大的“轟隆”聲,坑下群蟲蜂擁,“嘩”地一聲巨響,坑下居然涌進許多水。這水上漲極快,瞬間就淹沒了整個坑底,怪蟲在水里沉浮。水面越漲越高,從上往下看,驚心動魄之極。水浪激蕩,泡沫橫飛,一股清鮮的大海味道直沖大腦。
我驚詫地說:“是海水!”
杜鵬哈哈狂笑:“沒想到吧,這里居然藏著一處海眼!”
我頓時懵了,海眼之說大多來自民間傳說,有沒有這回事,目前科學上還沒有定論。海眼,又叫歸墟,意為大海伸到陸地上的眼睛,深不可測,直通到海底。在成都、上海、北京等地都流傳過關(guān)于海眼的傳說,還有鼻子有眼。有的說用什么九龍柱鎮(zhèn)海眼,還有的是用金身佛祖鎮(zhèn)海眼,北京的傳說更邪乎,說有一口深井直通大海,而且里面藏著一條當年劉伯溫拴著的龍。
不管怎么說吧,就算有海眼,也只能在靠近大海的地方,想象力再豐富的人也不敢說在敦煌、酒泉這樣深居內(nèi)陸的漫漫大漠中藏著個海眼。
可現(xiàn)實就在眼前,不由得你不信,浪花拍岸,波瀾起伏,就差沙鷗翔集、漁歌互答了。我的大腦明顯不夠用,看著這不斷上漲的海水發(fā)呆,我終于明白過來,大叫:“趕緊關(guān)了機關(guān),要不然我們都會被淹死?!?
杜鵬陰沉著臉不說話。我們默默注視著海水上漲,終于水漲到了石臺下緣就停住不動了。
杜鵬搓著手說道:“上次也是這樣。怎么樣,傻了吧?”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嘿嘿笑:“你不要以為我喪心病狂了。我也是個考古學家,這份考古發(fā)現(xiàn)足以讓我登上時代周刊。”
我疑惑道:“你怎么知道這是海眼,說不定也是古代人做的機關(guān),在地下修建了小型水庫,蓄滿了水。一觸動機關(guān),水就會噴涌而出……”
杜鵬從懷里掏出個玉匣,扔到我近前:“你看看吧?!?
匣子里放著一軸古卷,顏色深黃,一看就是有年頭了。上面描述了數(shù)幅畫面,我看了以后,不禁呆立半晌。古卷上記述了一系列當時來說非常重大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