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崇洋媚外勢利病,就是這樣被我的老同學、老朋友們治愈的。
當下人們之間的往來話語,全部含混不清,甚至溝通的語言都陷入混亂迷茫中,昔日那種心靈之間的充盈的快樂,早已遭到無情地拋棄,人們相互間基本的理解都成為不可能的事情。
在這樣一個無法避免的解體過程中,無論是友情、親情抑或愛情,都在異化中朦朧不清。
“精英崇拜”社會的勢利病
從宏觀角度觀察,當代社會的勢利與昔日社會的勢利有著涇渭分明的區(qū)別。
最早對人性中勢利因素做出歷史性判斷的,當屬法國哲學家、歷史學家托克維爾。在1835年出版的《論美國的民主》一書中,他這樣寫道:
“由皇室和貴族統(tǒng)治的國家盡管有其缺點,但在那樣的社會里也有一些樂趣,是現代人難以想見的。由于從來沒有構想過另一種社會形式,每個人僅僅了解他自己的身份,而從來沒有想過還會有可能改變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們絕對不會產生和自己的上級或主人平起平坐的期望,因而那時的人們不會對自己的權利有任何懷疑……他們相信一切都是天定,他們只能接受……盡管不同階層人民中間的命運如此迥異,但各個階層之間并無惡意?!?/p>
所以,在那樣的社會中,底層人民和各個階層的人都能享受一種安天樂命的寧靜感覺,很少有改變自身命運的焦躁感和緊迫感。
正是所謂“民主”的潮流興起后,輿論突變,平等的概念風起云涌,即使最底層的人,也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會爬上社會金字塔的頂尖,能成為億萬富翁、大將軍或者大總統(tǒng)。這種盲目的樂觀和過高的期望帶來的一個負面后果,就是讓人群中不斷產生對于他人高于自己而發(fā)的嫉妒和仇恨,進而使得人們變得沮喪和消沉,產生對自我身份的無比焦慮。
從中國的歷史來講,1911年辛亥革命以后,社會其實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昔日帝王成黔首,城頭變化大王旗。從此,先前安貧樂道的平民階層開始莫名的躁動:既然土匪頭子們都能割據一方,我們?yōu)槭裁床荒軤幦「毁F!1949年后,“當家做主”的呼聲一天高過一天,整個社會的秩序全然改觀。在20世紀火紅的60年代,“文化大革命”的巨大浪潮,把先前殘留的所有等級區(qū)別一蕩而盡:教授變成了“臭老九”去掃廁所,干部變成了“當權派”被押到臺上侮辱批斗,從前的所有“高級人物”都要坦白認罪,身份和權力成為了“原罪”,連喇嘛、和尚、道士也被剝奪了他們傳統(tǒng)的宗教外衣,淪為新時代的“賤民”。也正是在那個不破不立的年代,貴族、特權、等級以及所有曾經在中國社會發(fā)生過正面效應的溫情脈脈的因素,皆被掃蕩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