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想要的東西,恐怕在海里?!笔煽聪蛭?,“他恐怕是想制造海神被他籠絡(luò)的假象,方便他有朝一日得到那樣?xùn)|西?!?/p>
“他也知道馥鱗不是海神,沒法幫他拿呀?!笔┢鯇Υ肃椭员恰?/p>
“你這個傻矮子,這時候你倒不是那么傻。他確實不是要馥鱗拿,但他需要海神?!笔傻目洫劼犉饋砣韵袷浅靶Γ百R,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我他媽怎么什么也沒想到,究竟怎么回事?”施契嚷嚷起來。
我父親只是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才接過束之蒙的話來,“你這樣分析是最有可能的。這樣?xùn)|西肯定是以他的名義不能得到,要借海神的名義才能得到的。具體是什么,并不難知道。不過……”他們的目光很快都落在我身上,我九歲,不,九歲多了,與施契一般高,坐在火堆前一面聽一面考慮吃還是不吃我手上的那條魚。它張著微小的嘴,像是要訴說什么秘密。這讓我想起了那只玉虎,我是看了玉虎才跟他們走的,可我沒看見買海怪臉的那家伙,反而看見了何,那么,何與他是什么關(guān)系?他與律楨是不是又認(rèn)識?怎么這些人都認(rèn)識?我還以為對岸有許多人呢。我皺著眉一臉愁思地盯著我的魚發(fā)呆,束之蒙忽而哈哈大笑起來,我父親也望著一臉無辜的我,久久,忍不住問道:“馥鱗,你怕么?”
怕?不。我一點兒也不怕。
我看著我的惡人教父們,我的表情讓束之蒙很滿意。但父親只是牽過我的手,擔(dān)憂地捏在手心,安慰似的來回?fù)崦?。他們定然還有許多話想說,但面對一個九歲的孩子是交代不起來的。何也說過,一切需等到適合的時候再開始,在此之前我維持之前的頻率偶爾出現(xiàn)在島上就夠了,我們?nèi)钡乃麜饲那乃蛠怼傅囊苍S是我做面具缺的那些奇珍異寶。但束之蒙聽完便笑道:“賀,下次來人,你也能叫他們送只烤乳豬來吧?”
于是,施契喜笑顏開地面對即將到來的歲月變故,我也是。
至少在一切揭曉之前,我們還有可以享用的福分。
因為不遠的將來,在束之蒙將死之前,他曾對我說:“慶幸我們沒放過一切對酒當(dāng)歌的機會,因為,說不定什么時候你就發(fā)現(xiàn),這種機會再也不會來了。”
整個冬天我犯了懶,蜷在屋子里不愿出行。一切都有人秘密地送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為何不愿意更多的人知道,連惡人島上的人也要越少越好,若是一切被外人得知,他會毀約以自保。說起這誓約成立,是在我父親接我回去那天的高臺上。我長大之后才明白,何計劃好了一切,包括如何留下我、如何利用我的面具邀來我父親,又如何讓我們不得不應(yīng)允他——面對禁錮島與滿城仰首等待結(jié)果的人群,我父親只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