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能上那份報，”我說，“只要他活得夠長?！?/p>

“我打賭你不知道他多大歲數(shù)?！蔽覜]搭茬。

“二十三。”蘇高聲道，朝我微微一笑。我真想揍她。

“這有什么了不起的嗎 ”

蘇把手擦干。“這是做男朋友的絕佳年齡?！?/p>

我說：“你說什么呢 誰告訴你的 ”

蘇猶豫了一會兒。“朱莉說的?！?/p>

我喘了口粗氣跑出了廚房。我在起居室里停了一下找亨特船長。他已經(jīng)被歸置到一個書架上了。我拿著書跑上樓進(jìn)入臥室，砰地把門關(guān)上，在床上躺下來。

8

我的壞夢越來越經(jīng)常地成為噩夢。門廳里有個巨大的木頭箱子，我肯定已經(jīng)有十幾次從它身邊走過，卻想都沒想過?，F(xiàn)在我停下來，看到了它。原本緊緊地釘在箱子上的蓋子已經(jīng)在旁邊耷拉著，有些釘子被拽了起來，釘子周圍的木頭碎裂開來，而且顯得很白。我在看不到里面的情況下，湊得盡可能離箱子近一些。我知道，我是在夢里，不要恐慌是至關(guān)重要的。箱子里有東西。我設(shè)法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一眼床腳處之后，又沉重地閉上了。我又站在門廳里了，離箱子又近了一點(diǎn)兒，而且傻乎乎地朝里看。我再次努力，想把眼睛睜開，這次倒是很容易就大睜了兩眼。我看到床腳，還有我的幾件衣服。我床邊一把巨大的扶手椅里坐著我母親，她正用巨大、空洞的眼睛盯著我。那是因?yàn)樗懒?，我想。她身量很小，腳都幾乎碰不到地面。她開口說話時，聲音是如此熟悉，我都無法相信，我怎么這么輕易就把它給忘了?？晌也荒芾斫馑降自谡f什么。她用了個奇怪的詞，“抽動”或是“抽搐”之類的。

“你就不能別再繼續(xù)抽動了 ”她說，“我正跟你說話呢?！?/p>

“我什么也沒干呀?！蔽艺f，可我向下一瞥時，發(fā)現(xiàn)床上沒有衣服，而我正光著身子在她面前手淫。我的手前前后后搓動不已，就像個梭子在織機(jī)上忙活。我告訴她：“我停不下來，這跟我沒關(guān)系?！?/p>

“你父親要是活著，”她難過地說，“他會怎么說 ”我醒過來后大聲說：“可你們倆都死了。”

有天下午，我把這個夢告訴了蘇。她打開自己房間的門鎖，放我進(jìn)去時，我注意到她那個筆記本就攤開來拿在一只手里。她聽我說我的夢時，把本子合上塞到了枕頭底下。讓我吃驚的是，我的夢竟讓她格格笑了起來。

“男孩子總是在干那個 ”她說。

“干什么 ”

“你知道的，抽動呀?！?/p>

我沒答她的話，卻說：“你還記得我們以前玩過的那個游戲嗎 ”

“什么游戲 ”

“就是朱莉和我是醫(yī)生，我們倆檢查你，你是從另一個行星來的?！蔽颐妹命c(diǎn)了點(diǎn)頭，抱起了胳膊。我頓了頓。我不知道下面該說什么好。

“那又怎么樣呢 ”我來找蘇是為了談我做的夢和母親的，可我們已經(jīng)在談不相干的事了。

“你不希望，”我講得很慢，“我們現(xiàn)在還玩那個游戲嗎 ”蘇搖了搖頭，轉(zhuǎn)開了目光。

“我都快把它給忘光了。”

“朱莉和我當(dāng)時把你所有的衣服都脫光?！蔽艺f這話的時候，聽起來簡直不像是真的。蘇又搖了搖頭，很不令人相信地說：“是嗎 我真是記不清了，當(dāng)時我還小呢?！比缓螅聊艘粫?，她又熱心地說：“我們以前總是玩些愚蠢的游戲?！?/p>

我在蘇的床上坐下來。她臥室的地板上滿是書，有些還是打開的，反扣在地板上。有很多是從圖書館借的，我正待撿起一本來看看時，突然覺得煩透了所有的書本。我說：“你整天坐在這兒看書，也不覺得煩嗎 ”

“我喜歡看書，”蘇說，“而且也沒什么別的可做?！蔽覍μK說：“你還在那個本子里寫東西，對吧 ”她說：“寫一點(diǎn)?！比缓缶屯眍^，像是準(zhǔn)備隨時阻止我去搶它。我等了一會兒，然后用非常悲傷的語氣說：“我希望你能讓我看看寫母親的那些部分，僅此而已。你要是愿意的話，可以讀給我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