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著名的中國將軍，在去戰(zhàn)場的路上，向經(jīng)過的沼澤中的青蛙深鞠躬，希望士兵們能夠理解，像他所選美的爬蟲一樣英勇。對普通的西方人來說，這位將軍對他的部隊的要求，實在有點兒“巨大的推論力”，然而，與那些與中國人患難與共的外國人所遇到的乞求相比，這種推論力還不夠大。中國的春節(jié)，是每年的討債季節(jié)，筆者的一位熟人來了，見面后就開始作含有深意的手勢。他指天，指地，指與他說話的人，最后又指自己，沒有說一句話。雖然我們對自己不明白他的意思而表示歉意，還是得不到原諒。他認(rèn)為，通過他的手勢不難得出這樣的推論：他希望借點兒錢，而且要求保密，僅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俗話說“吃(貪食)，喝(喝酒)，嫖，賭”，指的是四種最平常的惡習(xí)，現(xiàn)在又加上抽大煙。人們有時舉起一只手，伸開五指議論道：“他五毒俱全?！币馑季褪钦f某個人沾染所有的這些惡習(xí)。

中國人欺瞞才能的另一個實例，是他們的禮儀過于復(fù)雜，在我們看來，其方法似乎荒謬悖理，因而互相之間很容易失禮。信封的疊法，即其中一例，很容易被當(dāng)成是故意冒犯。因為大意，沒有把一個人的名字提升一行，所造成的侮辱，比英文里沒有大寫字母拼寫一個人的名字還嚴(yán)重。在社交中，不說一句話，就像沒有到規(guī)定地點迎接來客、或者沒有根據(jù)賓客身份送出一定距離那樣，都算是失禮，除了個別不能講話的場合才是例外的。眾多禮節(jié)中忽略了一個簡單的動作，就會被看作是一種隱含的侮辱，中國人會立即察覺，然而可憐無知的外國人無數(shù)閃成為這種犧牲品卻渾然不知，甚至壓根就不知道他們本就沒有得到過特別的禮遇。中國人憤怒、惡語相加時，都有一種文學(xué)才能，能夠以文雅的暗語快意地傳達惡毒的辱罵，其真正含意，過了一段時間才能覺察，就像吞下了一丸包著糖衣的苦藥，需要以后才能消化，感到令人作嘔。這樣，短語dongxi———文字寫作“東一西”———意指一個東西，叫人是“一個東西”，即為辱罵。但是如果迂回地表達這個意思，說某個人不是“南一北”，含意就成了他是“東一西”，也就是罵他是“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