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還有個小舞臺,晚上也許有舞者表演,但現(xiàn)在卻是空的,只有收音機里放著老歌。 一名女侍者像酒保一樣,穿著有兔尾巴的短褲,頭戴兔耳朵,腳蹬高跟鞋,除此之外全身赤裸著,在吧臺和桌子間服務。也許午餐時間人會多一點,但現(xiàn)在前頭只有兩個男子各占一張桌子,還有一個人獨自坐在角落的吧臺凳子上。
獨自坐著的那個是馬蒂·麥格勞,任何人都能認出他來。他一張昂頭抿唇的小照片每星期隨著專欄登出三次。他本人比照片里多了一些灰發(fā),不過自從威爾事件爆發(fā)后,我在電視上看過他太多次,已經習慣了那些灰發(fā)。除此之外,時光并沒有改變他太多,如果真有什么不同,那也不過像漫畫家筆下的效果一樣,強調已有的特征,眉毛更濃一些,下巴更突出一些。
他已經脫下了西裝外套,松開領帶,一只手包著玻璃啤酒瓶的底部。酒瓶旁有個裝烈酒的小玻璃杯已經空了,廉價威士忌的味道從他的鼻孔間直透出來。
"斯卡德,"他說,"我是麥格勞。這位親愛的達令--"他搖搖手叫那個女侍--"跟我保證說她名叫達琳。她從沒騙過我,對吧,甜心?"
她笑了。我感覺她一定常被開這種玩笑。她一頭黑色短發(fā),乳房很豐滿。
"酒保名叫斯塔茜,"他繼續(xù)說,"可是她也可能是說斯佩茜。別點太復雜的酒,點飯后酒會要的你的命。在這里,點一份烈酒或啤酒會比較安全,而且最好挑便宜牌子的烈酒,因為不管怎么點都一樣,無論酒瓶上寫什么,你喝到的都是便宜的酒。"
我說我要杯可樂。
"好,這也很安全。"他說,"不會太冒險。達琳,再給我來瓶一樣的,不要換,明白嗎?"
女侍走開了,他說,"郵遞區(qū)號是一歐歐歐一,或者我該說一零零零一?你注意到現(xiàn)在大家都怎么搞嗎?"
"什么怎么搞?"
"說零的方式啊。你在電話里念自己的信用卡號碼,你會念'O',而不是'零',他們重復時會改念零跟你確認。你猜我怎么想?都是電腦搞的鬼。你抄號碼時,打字母O或數(shù)字零,又有什么差別?看起來都一樣??扇绻阪I盤上,你要按不同的鍵。所以得確定才行。"
我們的飲料來了。他拿起他那杯烈酒,一口飲盡,然后又喝了一小口啤酒。"總之,這是我的理論,不喜歡就拉倒??傊屯柕男艧o關。他寫錯郵遞區(qū)號了。"
"他把零寫成O嗎?"
"不不不。他完全寫錯了。正確地址是西三十三街四百五十號,可是天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把郵遞區(qū)號一○○○一寫成一○○一一。一○○一一是切爾西和西格林威治村的郵遞區(qū)號。"
"我懂了,"我說,其實我不懂,"可是有什么不同嗎?他把街道和門牌號碼寫對了,而且老天在上,你們是《每日新聞》。應該不會太難找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