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想象,你要得到那么多讀者,代價一定不會小。"
他的笑聽起來像小獵犬的吠聲。"就這個角度來講,"他承認,"那是操他媽的天賜好運。我唯一后悔的是他沒在我前陣子簽約談判之前開始行動。同時,作為威爾面對世界的窗口,實在令人緊張。我難免會想著他一個星期會看我三次文章。要是他不喜歡我的文章怎么辦?我最不想激怒的,就是他這種原創(chuàng)思想家。"
"原創(chuàng)思想家?"
"只是一個名稱罷了。不過我心里原來想說的是'瘋狂任務(wù)'。而且我剛剛想著,說不定他竊聽了我的電話,而且他會怨恨我對他的心理狀態(tài)進行誹謗。所以我講到一半就進行編輯的改稿工作,把'瘋狂任務(wù)'刪掉,改成了'原創(chuàng)思想家'。"
"記者的職業(yè)病。"
"可是緊接著我又并不真的認為他會竊聽我的電話,而且他在乎我怎么稱呼他嗎?這些名稱絕對不會傷害到他。我想棍子和石頭也傷不到他。你怎么會覺得他說自己殺了惠特菲爾德是撒謊?"
"他隔了這么久才又寫信。惠特菲爾德已經(jīng)死了整整一個星期了。"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這正可以證明。"
"證明什么?證明是他干的?我不明白。"
"我們正在討論這了點,"他說,"說不定明天的報紙就會登出來。所以我不想在電話上告訴你,因為明天這些事情會見報。你在紐約嗎?你知道《每日新聞》在哪里,對不對?"
"第九和第十大道之間的三十三街。不過如果你沒問,我說不定會跑去東四十二街的老地址。一想到《每日新聞》,我腦袋里面浮現(xiàn)的第一個地點就是那兒。"
"郵遞區(qū)號是多少?"
"郵遞區(qū)號?你要我寫信給你嗎?"
"不,不是。嘿,你對乳頭不反感吧?第九大道和第三十二街交口有個叫兔女郎無上裝酒吧的地方,白天這個時候,那兒比陰郁的教會還安靜。半個小時后在那兒碰面如何?"
"好。"
"要認出我很容易,"他說,"我身上穿著襯衫。"
我不知道兔女郎無上裝酒吧到了晚上是什么景象。一定更為活色生香,有更多年輕女郎展示她們的胸部,也有更多男性盯著那些胸部看。而此處在任何時候也可能是哀傷的,那種深沉的哀傷存在于絕大部分為我們并不高貴的原始本能提供娛樂的商場。賭場也因而有哀傷的氣氛,布置得越俗麗,哀傷就越明顯。那兒的空氣有一種卑微夢想與破碎諾言的腐壞氣味。
白天稍早時,那個地方毫不起眼。那只不過是個洞窟般的房間,門和窗戶涂上黯淡的黑漆,內(nèi)部沒什么裝潢,家具是前任屋主遺留物與廉價拍賣品的組合。兩名男子占據(jù)了吧臺的兩端,注意力分散在電視(播放著CNN,聲音關(guān)掉了)和酒保之間。酒保的乳房(中等大小,略微下垂)看起來比她的明亮紅發(fā)要來得貨真價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