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戶田家的兄妹(17)

小津安二郎周游 作者:(日)田中真澄


劇本的合作者面目一新令人矚目。齋藤良輔是在大船腳本部掌握了職業(yè)技術的劇本作家,用起他來很方便,因而他顯得非常忙碌。他與小津在工作上雖然沒有協(xié)作關系,但在出征前小津曾經(jīng)迷上高爾夫的一段時期里,兩人有過一些交往,在私交方面很親密。據(jù)說,"大東亞戰(zhàn)爭"開始的那一天,他接到小津的邀請,到小田原玩了一趟。秋山耕作在原來的松竹下加茂是時代劇導演,小津開始與山中貞雄等京都的導演交往時就是朋友了,他作為時代劇的導演感到走投無路,想在現(xiàn)代劇方面重新振作起來,于是在大船的好友清水宏和小津安二郎的手下做了副導演。成員雖有所變化,但這兩人對小津來說都是知根知底,可以完全放心。其他的就不需要說明了吧。

有三十五個角色,但寫出名字的演員只有九個。宮本中尉:西村青兒;足立軍曹:笠智眾;相原伍長:佐野周二;渡邊上等兵:坂本武;黑川上等兵:長尾寬;池內上等兵:油井宗信;間宮一等兵:志村久;山口一等兵:小藤田正一;長島一等兵:藤松正太郎。一開始就有的人物"前田隊長"的演員處是空白。這是個重要的角色,小津劇組是否在考慮如果能夠借到小山勇的話就好了呢?想要詳細介紹的內容太多了,由于篇幅關系,只好做一些簡單摘錄。光"制作意圖"就有大約六百字。不知道這是誰寫的,開頭寫道:"皇軍的強大令世界感到震驚和神秘。要問其緣由,這是出自日常的天皇的威嚴。"緊接著是夸張言語形容的輪番攻擊,毫無疑問,這只是面向軍部的一種虛張聲勢和走過場似的表達。但是,像這種依賴于空洞修辭的"虛構的語言空間"--如果是發(fā)自內心的聲音的話,這是連軍人都難以相信的--是大日本帝國存在的證明。歸根結底這只是一個"沒有穿衣服的帝國"。從這個意義上說,應該引用全文進行論述,但是我想只引用其原來的制作意圖的最后一部分,以此結束這個論述,不做過多張揚。

本電影以驅逐英國的勢力、阻斷緬甸路線以及建設緬甸人的緬甸為目的,把攝影機帶到挺身于緬甸戰(zhàn)役的戰(zhàn)斗單位某中隊的內部,全面描寫了這個中隊的戰(zhàn)斗姿態(tài)和一家團圓的模樣--該中隊以中隊長為父親,以班長為母親,猶如一個大家族,上下相互依賴,通過探明前面所述的皇軍的精銳無比的原因,來傾訴一種國民性的感激之情。

第一個場景是河流。步兵部隊徒步涉河。他們赤裸著身體,天氣似乎非常炎熱。坦克部隊超過他們向前駛去。天空中是友軍飛機的編隊,馱著貨物的大象的隊伍,以替代馬隊。

路上。做短暫休息的中隊成員。

池內上等兵:還有多遠啊?到仰光。

山口一等兵:嗯,多遠呢?班長。

足立軍曹:是近點好?還是遠點好?

山口一等兵:近點好。

足立軍曹:那就還有一里地。

可以知道他們是走向仰光。過了一會兒,又以顛倒過來的形式反復著這樣的臺詞:"足立軍曹:我希望還是遠點好。山口一等兵:那就還有三十里地。"這是小津曾經(jīng)從劉別謙、蒙塔·貝爾那里學到的深奧精妙的余韻。與其說是余韻,其實在這個劇本中,尤其是在前半部分,像這樣孩子氣似的你一言我一語使用得更多。這部戰(zhàn)爭電影首先是作為喜劇開始的(就像是《我出生了,但……》一樣),這里面他的現(xiàn)代主義經(jīng)驗頑固地保存了下來。可以說它在日本的戰(zhàn)爭電影中極有特色,不過這個特色與這個時期最排斥的美國式的國際主義傾向是相通的。

在一些情景描寫之后,部隊進入仰光城,并宿營在那里。這里士兵們的對話十分有趣。

池內上等兵:這兒是仰光的什么地方呀?

渡邊上等兵:是啊,可能是下谷附近吧,如果是東京的話……

池內上等兵:下谷嗎?……那離大馬路很近了……明天看了西鄉(xiāng)的銅像,可以吃點"吃驚善哉餅"。

渡邊上等兵:你如果去大馬路的話,順便替我在松坂屋買些短褲來。

池內上等兵:嗯。

渡邊上等兵:還要再給我買件縐紗的襯衫,很涼快的。

池內上等兵:好啊,拿錢來。

渡邊上等兵:給,這是一張百元大鈔,別弄丟了,記得把零錢帶回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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