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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商海洗禮(1)

洛克菲勒:罪惡與圣潔 作者:(美)羅恩·切爾諾


寫有“克拉克-洛克菲勒公司”的招牌在河邊路32號倉庫上掛了出來,本地工商人士熱情地表示歡迎。《克利夫蘭領(lǐng)導(dǎo)者報(bào)》寫道:“作為負(fù)責(zé)任、有經(jīng)驗(yàn)的商人,我們推薦廣大讀者惠顧這家新企業(yè)!”對于初涉生意圈的洛克菲勒,成功似乎來得太快、太容易了??吹轿宕蠛^(qū)一帶的肉類、谷物和其他農(nóng)產(chǎn)品的運(yùn)量正在激增,他和克拉克抓緊時間買進(jìn)賣出。企業(yè)草創(chuàng)時期經(jīng)歷的坎坷讓兩位老板印象至深。開張剛兩個月,一場霜凍使中西部谷物損失慘重,兩人為此忙乎一陣子。有一次,他們訂購了一船大豆,到手的貨卻只有一半能用,因?yàn)槔锩鏀v雜著大量沙土和垃圾。洛克菲勒回憶道:“只要辦公室沒事,我和我的合作人就去倉庫揀豆子?!焙迷谶@次挫折并沒有妨礙公司的整體運(yùn)作,到了年底,公司的純利潤達(dá)到可觀的4400美元,是約翰在休伊特-塔特爾公司最高年薪的好幾倍。

由于黃豆生意做砸了,約翰不得不再次向老比爾舉債。即使是對自己的兒子,比爾也要在錢的問題上耍一耍花招,然后找些借口為自己的無賴行為辯解。他曾對斯特朗茨維爾的鄰居吹噓:“我在錢上面耍幾個小把戲,騙過了我的兒子們。只要我想贏,就能贏。我要讓他們學(xué)聰明一點(diǎn)!”在與父親打交道時,洛克菲勒完全是跟著對方的意思走。然而,他在回憶錄里把比爾玩弄借錢伎倆的行為美化為給自己傳授寶貴的經(jīng)營教訓(xùn)。他這樣寫道:“感謝父親,正是他傳授給我許多實(shí)際經(jīng)驗(yàn)。他從事過許多行業(yè),經(jīng)常給我講述心得體會,指出它們的意義。他還教給我經(jīng)商的原則與經(jīng)商之道?!?/p>

洛克菲勒對父親很了解,后者在錢的借貸問題上時而大方痛快,時而如守財(cái)奴一般吝嗇。他回憶道:“我們在金錢上的關(guān)系常常令我感到焦慮,完全不像我現(xiàn)在回首往事時所說的那么有趣?!甭蹇朔评毡M管流露出一些反感情緒,但對父親的所作所為還是忍讓為主。比爾在借錢給別人時沒有什么利他主義的考慮。只要他想把錢要回來,就敢在最不適宜的時候向債務(wù)人討債?!霸谖易钚枰缅X的時候,他可能會冒出一句‘兒子,我得把錢拿回來’,”約翰·D在回憶錄中寫道,“我的回答是:‘沒問題,馬上就給你!’我知道他是在試探我。等我把錢還給他,他又會在幾天后把這筆無處可用的錢重新借給我?!?/p>

1859年4月l日,喬治·W·加德納作為合伙人加入克拉克一洛克菲勒公司。加德納是克拉克在奧蒂斯-布朗維爾事務(wù)所的同事,他的到來有助于增強(qiáng)公司的資金實(shí)力。與洛克菲勒這種完全依靠個人打拼起家的年輕人不同,加德納是克利夫蘭一個著名家族的后人,后來曾擔(dān)任克利夫蘭市長和克里夫蘭游艇俱樂部主席。隨著加德納的到來,公司更名為“克拉克-加德納公司”。更名的原因很簡單,“加德納”這個姓氏能夠吸引更多的客戶。洛克菲勒向來不喜歡為個人利益大吵大鬧,因而在當(dāng)時沒有對自己地位的降低多說什么。不過,他在后來還是發(fā)出抱怨:“這種做法對我太不公平。要知道,我是一名稱職的合伙人,加德納只不過帶來他自己的那份資本,但我還是忍住了!”這件事很能說明洛克菲勒的性格。他認(rèn)為在自尊受傷后向人發(fā)作是不恰當(dāng)、不符合基督教精神的。

洛克菲勒注定要與加德納和克拉克發(fā)生沖突,因?yàn)樗偸悄菢鱼∈亟桃?guī),一本正經(jīng),不知疲倦地工作?!斑€不到21歲,我就被大家喚作‘洛克菲勒先生’,”他回憶道,“對年輕時的我而言,生活就是一樁嚴(yán)肅的生意?!敝挥挟?dāng)一筆利潤豐厚的買賣做成時,他才會流露出幾分年輕人應(yīng)有的快樂。他很看不慣克拉克和加德納的懶散工作方式和不虔誠敬神的態(tài)度;后兩者則認(rèn)為前者慣于令人掃興,叫人心煩,但辦公室里的事情還離不開他的處理。

洛克菲勒擔(dān)心合伙人的不檢點(diǎn)行為會影響企業(yè)獲得貸款,于是屢屢對兩個比自己年長的合伙人進(jìn)行規(guī)勸。加德納與3個朋友出資2000美元購買一艘游艇,此事遭到洛克菲勒的尖刻批評。一個星期六上午,加德納剛想偷偷溜出辦公室去與眾人泛舟取樂,卻看見洛克菲勒正滿臉不高興地埋頭記賬。

“約翰,”加德納笑道,“我們幾個人想開船出海,你也去吧!到辦公室外面走一走,暫時把生意放到一邊,這對你很有好處!”這番話恰好觸到對方的痛處?!皢讨巍ぜ拥录{,”洛克菲勒氣呼呼地叫道,“年輕人里面就數(shù)你奢侈!像你這種生活剛起步的年輕人,居然迷上了游艇!你正在毀掉自己的銀行信譽(yù)——你的信譽(yù),還有我的信譽(yù)……不,我不上你的船,連看都不想看!”話音剛落,他又埋頭看賬本了?!凹s翰,”加德納說,“你我在一些事情上可能永遠(yuǎn)說不到一塊兒去。在我看來,你在這個世上就喜歡錢。我的想法和你不一樣。我這輩子得邊工作邊給自己找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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