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兇傷人的是有錢人？憎惡到想嚴重傷害李哲的有錢人有幾個？

我愣神的工夫，公安局那邊已掛了機。重重的疲憊感覆頂而來，我趴在床沿上，頭枕著手臂，不斷告訴自己一切有公安機關去處理。

心情稍稍平復后，我抬起頭來，卻正對上李哲凝望過來的眼睛。素日最愛戲謔看我的眼睛，此刻依稀蒙了層灰色的塵埃，濃濃的什么隱在灰色后面，再不肯顯露半分。

“誰來的電話？”李哲轉頭望著桌上的花瓶。

“是公安局。”我把抓到疑犯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李哲聽了，沒什么大反應，只“嗯”了一聲。片刻，他忽而冒了一句，“昨天我見過你以前的男朋友?！?/p>

我有點驚訝，不知道李哲怎么會突然說起這個。

“我看得出來，他還是惦記著你。你回到他身邊吧，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崩钫艿恼Z調沒有一點起伏，平靜得就像一潭湖水。

我走到李哲面前，認真地望著他的眼睛，“陪朋友一起努力，一起渡過難關，怎么算浪費時間？”

“以朋友的立場，我只想說一句，杜辰薇，不要再要求什么完美的愛情，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崩钫艿拖骂^，唇角飛起一絲淡漠。

“男人都是易變的，他能對你十年不變，已經很難得了?，F(xiàn)實一點，他能給你優(yōu)越的生活，你想做什么他也會如你所愿，他才是你最好的選擇。退一萬步說，即使幾年后你們又發(fā)生什么狀況，而不得不分開，至少你們是青梅竹馬。我相信，他會用另一種方式來照顧你。”

“沒有他的縱容，你也不會直到今天有些時候還天真得像個孩子。杜辰薇，你是幸福的，因為這樣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

不知為什么，李哲越說越冷靜，我卻一點點害怕起來。我寧可聽李哲說維東不好，也不要聽他一個勁地想把我推到維東身邊。

他那么用心地對我好，現(xiàn)在卻要我走，還心甘情愿地退讓，是因為對生活心灰意冷了，還是想放棄自己？甚至是——交代后事？恐怖的念頭，不停地在我腦中亂竄。

“不要再說了。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情意，就努力做回原先的你。在我心里，你是很好很優(yōu)秀的?！蔽也挥傻糜檬州p輕掩了李哲的嘴，脫口說道。

“如果真要我選，我寧可將來陪著我的人是你?！痹捯徽f完，我自己也嚇了一跳，想了想，又不覺釋然。

是的，我會保護好自己，沒有人能再用我的愛來傷害我。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我哪個都不想要，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扇绻咸煨枰胰ス膭罾钫埽也粫邌菰谒钇D難的時候給他些力量。

李哲似乎也很驚訝，猛地抬頭，漂亮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我，半天沒說話。

“那段時間我在你那里忙著寫東西，多虧你照看我，我還欠了你一頓飯。沒辦法，現(xiàn)在輪到我來照看你兼還債了，好不好？”努力收拾起一切負面情緒，我笑瞇瞇地指著水果籃，“你喜歡吃什么？蘋果、橙子、獼猴桃，還是梨子、香蕉？我?guī)湍阆髌ぁ！?/p>

李哲嘆了口氣，“不用了，我沒胃口?！?/p>

“那我講幾個笑話給你聽？”老實說，自小到大，我還從沒擔當過照顧別人的角色。

冬日的陽光透過素凈的碎花窗簾照進來，暈黃的顏色給李哲的面容悄然染上一層暖意。我趴在椅背上，搜腸刮肚地說著記憶中的每個笑話——

“有個雜志社向讀者征稿，要求有四點。一是要同時涉及三大門派；二是要包含江湖門派間多年的恩怨情仇，又要打破世俗倫理；三是情節(jié)還要扣人心弦，同時留下N多懸念；四是篇幅越短越好。結果第二天，就有人來投稿，全文只有十個字：‘禿驢，竟敢跟貧道搶師太！’”……

映著夕陽余暉，光潔的墻面上兩個淺灰的影子越來越近，依稀中，李哲左手的影子默默放在我長發(fā)的側影上。我拉開窗簾，一室明亮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