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行走在帕克中心六樓經(jīng)過打磨的地板上，每跨一步，腳后跟就故意重重地踩下去。他想在用拋光劑精心護理的地板上留下磨損的痕跡。他轉身進入處于一隅的內部事務處的大門，對前臺秘書說要找查斯頓。她問是否有預約，博斯告訴她他不會與像查斯頓這樣的人預約。她瞪了他一會兒，他回瞪著她，直到她啪啪啪地撥了一個分機號碼。對著話機嘀咕一陣后，她把聽筒按在胸前，抬頭看看博斯，接著瞧了瞧他手中的鞋盒和文件。

“他想知道是什么事?！?/p>

“跟他說他指控我的理由泡湯了。”

她又嘀咕了一陣，然后博斯終于被準許通過前臺那半扇門。他走進內務處的集合廳，有兩三張辦公桌坐著探員。查斯頓從其中一張后面站起來。

“你來這里干嗎，博斯？你因為讓那個犯人逃脫已經(jīng)被停職了?！?/p>

他大聲嚷嚷著，以便讓集合廳里的其他人知道博斯是有罪之身。

“局長把它縮減到一個禮拜了，”博斯說，“我權當是休假?！?/p>

“哼，那僅是第一回合。你的案子我還沒查完?！?/p>

“我正是為此而來?！?/p>

查斯頓指著博斯上周與贊恩一起到過的訊問室。

“我們進那里談?！?/p>

“不用，”博斯說，“我們沒什么好談的，查斯頓。我只是拿些東西給你看?！?/p>

他把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扔。查斯頓站著不動，拿眼瞧著它，可并沒去打開。

“這是什么 ”

“案子的結局。打開吧?！?/p>

查斯頓坐下打開文件，鼻孔里噴出一股股粗氣，似乎他在著手處理一件無味且無用的事。最上面的是從警局的辦案程序與警官行為手冊中復印下來的一頁條規(guī)。這本手冊被內務處的警察當做對局里其余警官和探員的正式處罰準則。

文件內的這一頁適用于和已知罪犯、既決罪犯以及有組織犯罪成員有交往的警官。這種交往嚴令禁止，可被課以開除出局的重罰，依據(jù)準則。

“博斯，你無需帶這個給我，整本手冊我都有?！辈樗诡D說。

他話中試探性地露出些許的戲謔，因為他不知道博斯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并且清楚他的同僚正從各自的辦公桌后面觀望著這里，盡管他們裝作沒事人似的。

“是嗎？那么，你最好把你那本拿出來，看看底下那行字，老兄。例外情況?！?/p>

查斯頓低頭注視著那張紙的底端。

“本準則例外情況得以成立的條件為該警官能夠使上級警官確信相關人員存在經(jīng)由血緣或婚姻形成的家庭關系。如果得以成立，警官必須――”

“夠了?！辈┧拐f。

他伸手拿開那張紙，以便讓查斯頓可以看到別的文件。

“你桌子上的，查斯頓，是內華達克拉克郡頒發(fā)的結婚證書，證明了我與埃莉諾?威什的婚姻關系。如果這個還不能說服你，下面是我的搭檔所做的兩份書面陳述。他倆是這場婚姻的見證，男儐相和女儐相?！?/p>

查斯頓的雙眼盯著這份文件。

“沒戲了，伙計，”博斯說，“你輸了，因此請徹底滾出我的生活。”

查斯頓往后一靠。他滿臉通紅，上面掛著一絲尷尬的笑容?，F(xiàn)在他敢肯定其他人正在看他的熱鬧。

“你的意思是說你結婚僅是為了逃避內務處的指控 ”

“不，王八蛋。我結婚是因為我愛上了某個人。那就是我結婚的理由?！?/p>

查斯頓沒有做出回應。他搖搖頭，看了看手表，將一些文件挪來挪去，同時努力裝出這不過是他今天所受到的一次微不足道的干擾。他沒事找事地動個不停，就是不去看博斯手上的結婚戒指。

“嗯，我看你已經(jīng)理屈詞窮了，”博斯說，“回頭見，查斯頓?！?/p>

他扭頭就走，但接著又轉過身來望著查斯頓。

“哦，我差點兒忘了，你可以告訴你的消息提供者，我們的交易也到此結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