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的?!焙诎抵?,我在那里幸福地回憶剛才那一刻。小田坐在我身邊,靜靜地,一言不發(fā)。
那天晚上,我回宿舍后,他們兩個早已睡下,我只能把自己的幸福壓抑在自己的被子里。
不久以后的一個晚上,正好輪到阿森去上老師點名的課,我一面整理著高等數(shù)學(xué)的筆記,一面不時對著本子傻笑,小田終于忍無可忍了,“老兄,你到底出什么事了,自從那天晚上你和丁香一起回來后,我發(fā)現(xiàn)你就徹底腦子錯路了。”
于是,我合上手上的筆記,理了理思路,慢慢地開始講述起那晚的事情,我只希望小田能分享我的快樂。
“三石,你是幸福了,那阿森怎么辦?”小田并沒像我想的那樣熱烈地祝賀我,而是在一旁憂心忡忡。
我一時無語,是的,阿森該怎么辦,我甚至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黑暗里,我們相對無語,陽臺真是個好地方,尤其當(dāng)黑燈瞎火的時候,既容易埋藏蚊子的欲望,也容易埋藏人類的心思。
“我不知道,我想,時間會慢慢解決這一切。”
可很快,一次純粹的突發(fā)事件,讓我和小田擔(dān)心的事情竟眉目清晰起來。
那也正是夏天漸漸走向精力旺盛的時候,而我們卻開始汗流浹背。
五教六樓的地理位置本來就有些陽火過旺,而我們的練功房恰好“得天獨厚”地處在“三昧真火”火力強(qiáng)攻的中心地帶,當(dāng)惡狠狠的六月太陽分別從東面、北面和頂上肆無忌憚地透射著熱量時,阿森和小田脫掉上衣,赤膊上陣,本來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但新的麻煩隨即產(chǎn)生,隔壁是藝術(shù)系的教室,那幫生性好奇的女生們時不時會趴在門窗上看所謂的“帥哥組合”。如果我們幾個都是衣冠楚楚的模樣,讓大一大二的小姑娘們觀摩一下,倒還可以滿足一下平時不容易滿足的虛榮心??裳矍斑@種溫度,我們這副袒胸露背的樣子,可實在不敢在女孩子偷窺的目光里繼續(xù)敲敲打打。于是,在我的帶領(lǐng)下,阿森、小田分別拿著報紙、拎著漿糊筒,對各處的玻璃窗、門縫乃至任何一個可能的“走光”處進(jìn)行了空前絕后的大圍剿。
“兄弟們,這里有個小洞貼不貼?”小田嘴里咬著一份舊報紙,哼哼唧唧地問著。
“貼啊,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卑⑸幻婺7轮鲜Y那副兇神惡煞的“尊容”,一面揮舞著手中的漿糊刷子。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阿森興高采烈干勁十足的樣子,我也很高興。
“這里,這里還有條大縫呢,趕緊糊上?!毙√锩Φ脻M頭大汗,連眼鏡片上都濕漉漉地淌著汗水。阿森屁顛屁顛地提著漿糊筒就過來了,“哪呢?在哪呢?”
“這里呢,喊你半天都沒聽見,你看三石就能埋頭干活,不像你光擺pose不干事的?!?/p>
“行行行,我虛心接受教育,這條縫從頭到腳都?xì)w我了?!卑⑸瓝]起刷子,又?jǐn)[了一個很酷的造型,正打算貼上“封條”的時候,他又愣在那里,刷子上的漿糊順著手腕流淌下來,蜿蜒曲折,幾乎要給阿森腰間那個“l(fā)evis”的標(biāo)志糊上一層透明的“面膜”,他及時地放下手來,突然彎著腰大笑起來。
“小――小田,你這小子,哎呦,逗死我了,不行了我不行了?!?/p>
“怎么了?”
我們倆都圍過來參觀,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情這么搞笑。
阿森指著那條縫,依舊笑得“花枝亂顫”,幾乎直不起腰來。
我仔細(xì)看了一眼,忍不住也大笑起來,惟獨小田對著那條縫看了半天,終于臉紅得像燒鵝的屁股一般,半天支吾不出聲來。
“什么事笑得這么開心呢?”一個熟悉而柔和的女聲在外面響起,隨著聲音的逼近,那條縫越裂越大,終于完完全全消失在灰色的視線里。
丁香出現(xiàn)在門后面,今天她穿了一身休閑的裝束,粉紅色的圓領(lǐng)收腰小T恤,一條凹凸有致的淺藍(lán)色七分牛仔褲,再加上腳上那雙時下流行的不對稱帆布鞋,竟讓她看上去格外的嬌俏可愛。
可惜,當(dāng)我們對這樣清新純美的流動風(fēng)景線剛剛欣賞了一秒鐘,就聽見丁香“哇――”地大叫一聲,飛快地用雙手捂住眼睛,轉(zhuǎn)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