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全軍哭我公雖死猶生敢繼執(zhí)干戈衛(wèi)社稷之志;
感知己報祖國此身尚在決不茍富貴惜生命而存。
會后他致書馮治安說:
“佟趙死于南苑,宋又死于四川,只余你、我與劉、石數(shù)人矣。我等不知幾時也要永別。我等應即下決心,趁未死之先,決為國家、民族盡最大努力,不死不已!如此就是死后遇于冥途,亦必歡欣鼓舞,毫無憾怍。”
這充分表明,宋哲元去世,更進一步堅定了張自忠戰(zhàn)死沙場,為國捐軀的決心。5月6日晚給馮治安的信那“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壯烈成仁的決死意向已盡書紙上。
擔任右翼兵團預備隊的七十四師,是張自忠手中唯一一支尚未動用的力量。該師隸屬曹福林的五十五軍。五十五軍曾隸屬三十三集團軍,一度劃出,此次戰(zhàn)役又劃歸張自忠指揮,師長李漢章被曹福林免職,由李益智繼任。而李師長因留守河防,現(xiàn)任師長一職則由馬貫一代理。下轄四四○、四四一、四四二、四四三、四四四團,但編制缺額,武器不足,新兵居多,戰(zhàn)斗力只居中下,好在馬貫一及幾位團長,均系張自忠任學兵營長時的學兵,因而能夠聽從指揮。
5月7日晨,張自忠率三十三集團軍總部特務營和七十四師四四○團從快活鋪動身,隨行人員有參謀長李文田、高參張敬、顧問徐維烈、代理參謀處長吳光遼和蘇聯(lián)顧問等人,被免去騎兵團長職務的洪進田上校要求隨去,開始張未允,劉家鸞說:“多一個人,多一支槍豈不更好?!边@樣才準許了。他們行軍30公里,趕到宜城窯灣渡口,準備等七十四師主力到達后一同渡河,但接前方敵情通報,北路日軍已攻下河南唐河;中路敵人攻抵棗陽城下;南路日軍進到襄陽以東之雙溝鎮(zhèn),截斷襄花公路,迫使我中央集團軍八十四軍從棗陽向河南鄧縣撤退,戰(zhàn)局進一步惡化。
鑒于前方緊急,張自忠決定不等七十四師主力趕到,立即渡河。
他率領特務營和四四○團在星月無光的夜里渡過寬闊的襄河,奔赴襄東戰(zhàn)場。這是張自忠第四次過河督戰(zhàn)。但這次形勢更為嚴峻,不僅日軍投入此次戰(zhàn)役的兵力更為強大,而右翼兵團自身存在的困難也較多,一七九師師長何基灃正在重慶接受審查,全師由副師長吳振聲、參謀長徐廷瑞指揮,由于威望不夠,指揮困難;一八O師師長劉振三兄喪請假未歸,部隊無人掌握;三十八師渡河后立足未穩(wěn),即遭日軍包圍,陷于孤軍作戰(zhàn);奉命馳援三十八師的二十九集團軍一二二師,在田家集與敵接戰(zhàn)一晝夜就敗下陣來;七十四師整編未就緒,內部矛盾尚未解決……。
5月7日渡河后的當晚,張自忠一行宿營于宜城東北安舜營以北的鄭家灣,指定鄭萬良的四四○團擔任總部警衛(wèi)團。
當晚獲得信息,三十八師已在田家集以南地區(qū)將敵擊潰,一八○師正在小松橋附近與敵激戰(zhàn)。
8日拂曉前,天開始下雨,張自忠率部北進,清晨抵達南瓜店。在這里活捉了一名掉隊的日軍士兵,得知日軍三天來不停地向北竄犯,大部隊于拂曉前剛剛過去。
草草吃了早飯,張自忠即率隊冒雨向北追擊。傍晚到達襄陽縣方家集附近之李家灣。
這時馬貫一來電告知,已率第四四三、四四四團渡過襄河。張即指示他在總部后跟進;留李益智指揮四四一、四四二團等部守衛(wèi)窯灣渡口。
5月8日,日軍第十三師與第三十九師南北兩路在唐河一帶之吳家店會合。第三十九師以棗陽為中心,四處“掃蕩”我河東部隊。
張自忠對日軍的軍事行動,采取針鋒相對,命三十八師向新街之敵攻擊,令一八○師、騎九師向雙溝方向追擊北竄之敵,令一七九師截擊馬駋集、清水橋間的敵人的后續(xù)部隊。
當晚,張自忠致電蔣介石:“即到。重慶。委員長蔣:影密。報告:一、遇己令一元梧電奉悉,職此次渡河,已報有日無我,有我無日之決心,決確遵鈞座意旨,不顧一切,率部截擊北犯之敵。二、我三十八師已將田家集以南之敵擊潰,現(xiàn)正與七十四師分向新街、黃龍垱之敵猛攻中。三、現(xiàn)已令一八○師、騎九師向雙溝方向猛進,追擊北竄之敵,并令一七九師奮力截擊馬駋集、清水橋敵之后續(xù)部隊。四、職今日進駐方家集附近之李家灣,即繼續(xù)率部猛進。謹聞。職張自忠叩。齊酉。參戰(zhàn)。印?!?/p>
9日晨,張自忠率七十四師繼續(xù)向北前進,先頭的四四○團在方家集與黃龍垱之間的二郎廟開始與敵人接戰(zhàn)。不久,七十四師主力趕到,將敵擊退。
由于七十四師給敵人以極大威脅,敵當即調轉兵力,分三路反撲,戰(zhàn)斗異常激烈。這時,張自忠接到長官部電令:“敵人已經退卻,務猛力截擊,勿使竄回?!睆堊灾艺J為這是殲滅敵人的好機會,就對七十四師將領道:“敵人既已回竄,北面的友軍,就一定向南進擊,這樣我們已成為對敵夾擊之勢。雖然我們兵力較少,但我們原在河東的三個師不久即可趕到。只要我們肯犧牲,這次一定可以將敵人消滅?!逼呤膸煿俦趶堊灾业募钕聤^勇殺敵,一晝夜的激戰(zhàn),與敵人肉搏爭奪十余次,終于將敵人擊敗,殲敵甚眾,殘敵向東潰退。
上午,黃維綱師長率三十八師趕到總部附近。當晚,張自忠在臨時指揮部召集三十八師營以上干部訓話,嚴格了行軍紀律。訓話以后,部隊冒雨出發(fā),踏著泥濘狹窄的田埂向東北方向前進。三十八師在前,張自忠率總部居中,七十四師跟進。由于夜色漆黑如墨,部隊只能借著峪山、黃龍垱一帶日軍焚燒房屋的火光來辨別方向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