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紐約的探險家》第11章(4)

紐約的探險家 作者:(加)韋恩·約翰斯頓


在我跟庫克醫(yī)生首次北上的征途中,這樣的困境何以能與每日遭遇的困境相比?我自豪地想,當(dāng)提燈從我手中掉下去時,我沒有驚慌。

希望有一天我能把這次自救的壯舉講給庫克醫(yī)生聽。

明天該向愛德華叔父和達(dá)夫妮叔母做何解釋,那是我該擔(dān)心的。

可除了說真話,我還能告訴他們什么?我把身子往下挪,頭碰到了枕頭。

天很冷,于是我蜷縮在毯子下面。

達(dá)夫妮回家看見我不見了,她會怎么想,會做什么?我睡著了,沒有做夢。

奇怪,我并沒因身子酸疼而醒來,比在家里還醒得晚。

醒來時,爐子里的火熄了。

但面朝大海的那堵墻上的窗戶有光,不是拂曉的微明,而是清早的晨光。

我站起身,往窗外望去。

天色陰暗。

那片浮冰像一條山脈的山麓小丘,無遮無掩地矗立在天邊。

從地上的新雪可判斷雪剛停不久。

我剛轉(zhuǎn)過身,圓木小屋的門便被推開了。

一個身材魁梧、胡須很長、穿著工作外套的男人看著我,然后又看了看沒有整理的床鋪。

"你就是他們正在找的人。

"他說,"斯特德家那娃,想出走,是不是?"我搖搖頭,給他講了丟提燈的事。

"可你當(dāng)初干嗎來這兒?"我差點說,來看冰,來聽冰。

可我想了想沒說。

我聳聳肩,他也聳聳肩。

"看來我得把你送回家。

"他說。

他送了,在圣約翰斯城里繞了一大圈,大概是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是他找到了我,找到了"斯特德家那娃",這樣,身邊站著我這么個活證據(jù),他就可以更加真實可信地向更多的人講述他的故事了。

我坐在他的四輪馬車上。

我可以跳下車跑掉,但我知道會被追上,那只能讓我的名氣變得更大。

"跟你坐一起的是誰,查理?"一個老婦人問。

"斯特德家那娃。

在山上的圓木小屋找到的。

在那兒呆了整整一夜。

真的。

""在圓木小屋?他整整一夜在圓木小屋里干嗎?""不肯說。

"查理回答。

"他沒事吧?""好像沒事。

跟平常一樣。

""你呀,真不該。

""你沒事吧,德夫林?"一個像愛德華叔父一樣頭戴圓頂硬禮帽的男人問道,他叫出我的名字,好像認(rèn)識我,可我卻不認(rèn)識他。

大概他是聽說了找我的事。

我點點頭。

一個騎在馬背上的男人湊到我們旁邊。

"是他嗎?"他問。

"是他。

"查理回答。

"我先去斯特德醫(yī)生家。

"騎馬的人說完,飛快地走了。

接著,我在哪兒被找到,我失蹤整整一夜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了。

"在圓木小屋里。

整整一夜。

天黑后上的山。

"一個女的傳給另一個女的,仿佛謹(jǐn)言慎行用在我身上是個浪費。

"斯特德,整個晚上你在圓木小屋里干嘛了?"一個跟我一同上學(xué)的男孩問我。

我沒理他。

"這就是德夫林·斯特德。

"一個小孩子說道,好像他以前聽說我多少次了,可從未見過一樣。

在我住的那個街區(qū),每家每戶的門全打開了。

人們站在門外,雙臂合抱,在交談,在搖頭,在說著"可憐的孩子","可憐的人"。

他們已經(jīng)知道我被找到了,因此看見我時便停止了交談,看著我,仿佛我不是被找到的,而是被抓捕的。

在前門的兩邊,燈依然亮著。

毫無疑問是一夜未熄。

我推開門。

"是德夫林嗎?"是愛德華叔父。

我一聲沒吭,也許這個原因,他沒有出來見我。

我拐過門廊,看見他正坐在一把安樂椅里,面朝著門,臉被壁爐里的余火映照得只能依稀可見。

他叫我名字時我盡管沒應(yīng)答,但我覺得好像已經(jīng)把什么事都給招了。

"你去哪兒了?"他問。

"上山了。

"我回答。

"我大半個夜晚都坐在馬車上,滿城找你。

每次沒找著你回來,你叔母又把我攆出去。

""抱歉。

"我說。

"上山去了?""是的。

""太陽出來后很多人都去找你了。

達(dá)夫妮也去了。

她叫我守在這里,萬一你回來。

她說坐在這兒干等,她再也受不住了。

還不曉得她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找到了。

""我在圓木小屋里。

"我又把給查理解釋過的提燈的事和砸小屋門鎖的事說給他聽。

"'斯特德家那娃走丟了。

'人們都這么說。

全城的人都這么說。

'斯特德家那娃走丟了。

'當(dāng)然,盡管人家從不當(dāng)著我和你叔母的面說,但大家的意思不只是說你走迷了路。

'斯特德家那娃',這稱呼聽起來好像你是個怪物,讓所有姓斯特德的人都成了怪物。

要是有人在海里找到你,沒人會覺得奇怪的。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www.dappsexplained.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