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坐在鞍上微微一傾身，算是鞠躬。

“西門.盧克華，很高興為你服務(wù)?！彼晕医榻B說。

“是西門爵士?！卑Ｋ古翉娬{(diào)道。

“很久以前是，”西門的語調(diào)里藏不住悲涼寂寞，“很久很久以前。”

世凱石岡在斯蒂芬的地圖上同樣也找不到任何影子，但它就如同夜里的每道陰影一般實實在在。

“是五百年前的高特國王修筑的。”當他們終于到達山頂要塞時，西門爵士這樣解釋道，語調(diào)依然憂郁，“他們說高特是個瘋子，建了據(jù)點要塞卻不用來對付敵人，而去防備什么熬尸和另外一些死去的東西?，F(xiàn)在那只不過是皇家的一間山林小屋?！?/p>

朦朧的月光中，斯蒂芬只能辨清大致的輪廓，不過僅從輪廓他便看出，那的確像是出自一個瘋子之手。它并不大，卻聳立著詭異的尖頂，還有一些莫名的角塔，毫無協(xié)調(diào)感地兀自突出。

“我開始懷疑，說不定高特根本就沒瘋?！北R克華補充道，聲音小了些。

“你是什么意思？”埃斯帕.懷特問道。

“這兩人需要怎么處置？”西門避開話題。

“需要一間牢房，”御林看守說，“等待國王的審判—呃，怎么說的來著，他下個月來？”

“我們是無辜的！”艾肯虛弱地宣稱道。

西門鼻子里哼了一聲：“我還得把他們喂到那個時候？”

“隨你便好了。我都差點把他們丟了喂狼，不過我猜他們可能會乖乖地回答幾個關(guān)于其他事件的問題。”

“其他事件？”西門說，“不管怎樣‘埃斯帕’你來了我很高興。謝天謝地你收到了我的召喚?！?/p>

“你的什么？”

“布賴恩。我讓布賴恩去找你回來?！?/p>

“布賴恩？我從沒見過他。什么時候的事？”

“十天前。我讓他去考比村?！?/p>

“嚯，他肯定沒找到我，但也沒聽說他留過任何話啊?！?/p>

他們走進一座狹窄的塔，穿過一個霉臭的小庭院。在此，西門把兩名囚犯和馬匹交給了一只叫哀煞的看門狗。他們繼續(xù)往里走，到了一個黑糊糊的大廳，里面的布置一如通常的鄉(xiāng)村風格。斯蒂芬注意到那些燭臺，每隔四五個才有一個盛滿了的。一個老仆，穿了白綠相間的制服，過來給他們請安。

“打獵的收獲怎么樣啊，閣下？”他問。

“途中折了回來，”西門爵士說，“因為碰到了一位老朋友。能不能叫安福茜找點東西來把這張老餐桌裝飾一下？”

“我想她很快就能辦好。懷特先生，很高興見到您再次光臨。還有這位年輕的先生，歡迎光臨我們的世凱石岡?！?/p>

“我也很高興，維黑?！卑Ｋ古粱卮鸬馈?/p>

“謝謝你?！彼沟俜覒?yīng)付道。

“我這就去為你們?nèi)∫恍┠汤襾?。?/p>

“謝了，維黑?！蔽鏖T爵士說完，老仆就告退了。他轉(zhuǎn)向斯蒂芬：“歡迎光臨威廉國王的獵游落腳處，也是整個王國最最窮困潦倒、吃力不討好的男爵的領(lǐng)地。”

“我們的東道主稍微有點不大會偏袒朝廷。”埃斯帕解釋道。

“天空也稍微有點藍啊?！狈椓鑱y的騎士回答道。在有光的地方，他一點也不讓人感覺害怕；他看起來憔悴、悲哀，而且蒼老?！鞍Ｋ古?，我有件事要告訴你。瑟夫萊離開了森林。”

“在考比村我見過圣母瑟絲一族。他們告訴了我很多事?！?/p>

“不只是那些敞篷車露營者。所有人，所有的瑟夫萊都離開了。”

“連哈喇族也是？”

“全部?！?/p>

“那敢情好。我二十年前就在想方設(shè)法要把那些哈喇族人趕出森林，現(xiàn)在他們竟然乖乖地自己走了？真難以置信。你能確定？”

“他們自己跟我說的。而且還警告我也離開?！?/p>

“警告你？”

西門的臉上掠過一絲疑惑，他問：“如果布賴恩并沒找到你，那你為何要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