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抬起頭，注視著他倆。在這關(guān)鍵的最后一刻，若是佩塔能說出正確的甜言蜜語，像往日一樣施展一下她的小魅力，讓理查德爵士感到無比舒心，那該多好！若是這番令人討厭、刻薄而愚蠢的吵鬧能立刻結(jié)束，那該多好！可是，佩塔不會當著堂兄堂姐的面去拍爺爺?shù)鸟R屁，她更不愿讓別人覺得自己為了財產(chǎn)什么都肯干。她在露臺上伸了個懶腰，在耀眼的日光照射下閉上了眼睛?！斑@么說吧，我很抱歉，我的態(tài)度很無禮，缺乏考慮，因為事實上我對自己感到有點兒羞恥，希望讓斯蒂芬和其他所有人見到我敢于和爺爺針鋒相對。但是，我一點都不想重新獲得繼承權(quán)。貝拉可以擁有天鵝泊老宅。”佩塔一邊輕描淡寫地說，一邊在被陽光曬得暖呼呼的石頭地面上摩蹭腳趾。“等到爺爺過世，安睡在陰冷的大理石棺材內(nèi)（或者類似的地方），我們都會來這兒乞求貝拉施舍點財產(chǎn)?！?/p>

“我已經(jīng)在新遺囑里添加了一項條款，禁止貝拉給予你們中的任何人一丁點金錢方面的援助。”理查德爵士說道，同時陰悒的臉上流露出勝利的表情。

“哦，親愛的，你真是太不合作了！我們難道甚至都不能到天鵝泊老宅來當回不速之客，待到讓主人討厭為止，乞求貝拉發(fā)發(fā)善心，別有用心地施舍點東西，并且把自己憋屈死呢？”

“如果她肯接納你，你會得償所愿的?！崩聿榈戮羰坷淇岬卣f。

“她會接納我的，愛德華，到了那時，你就成了小王子，你會看到貝拉如何讓我住在這里，別有用心地向我施舍小恩小惠，讓我憋屈得沒了魂，對吧，親愛的？”

“她不會接納埃倫，”愛德華說道，伸長脖子，扭頭看向菲利普，“菲利普，她不會接納你和埃倫。她認為這都是你倆的錯———當然，還有克萊爾的份———其實呢，都是我的過錯，對吧？是我將埃倫在車里告訴我的事轉(zhuǎn)告貝拉的?！彼蝗惶鹕仙?，換成坐姿，“外公，我說，要是我向你道歉，能否有所補救？”但他說這句話的語氣有點兒強烈，遂忍不住補上一句：“或者，我是否該進入失憶忘事的狀態(tài)？”

理查德爵士“噔”地站起身，將報紙卷到一起，慍怒地向屋前的臺階走去。他大聲宣布自己現(xiàn)在就將去門房，不會再回別墅吃晚餐。可似乎沒人注意到爵士的這番講話。佩塔睜開一只藍色的眼眸：“爺爺，你不來吃晚飯么？你會餓壞的?！?/p>

“仆人用托盤為我送些吃的過去就行?！?/p>

“第七號男仆應(yīng)該能負責(zé)此事?！迸逅f。

半小時后，貝拉又從別墅里走出來時，她捎來一條消息。“我已經(jīng)吩咐烏龜太太準備些飯菜。”貝拉說，“我會親自將飯菜拿過去，試試說服爵士放棄獨自守夜的荒誕念頭。我會和他這么說，‘理查德……’”

“嗯，夠了，可人兒，別對著我們復(fù)述所有的臺詞。我們都知道，不管你怎么努力，你都說不動他?！?/p>

“他倔強得要命，誰都管不住他?！狈评照f，“這是我聽過的最蠢的事，可我說啥都不頂用。佩塔，你和貝拉一塊去，試試說服爺爺，他會聽你的話。若不是你自己犯傻，堅持要落得個不名一文的境地，和我們一模一樣，剛才你就能把老爺子治得服服帖帖，”

烏龜太太端著一個大托盤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托盤上放著沉重的銀質(zhì)餐碟。對一個毫無名氣的芭蕾舞女來說，這些銀餐碟簡直就是高貴身份的象征。

“太太，飯菜做好了。如果我知道要做兩頓飯，我肯定不會干，就算你強迫我也不成?！?/p>

佩塔從貝拉手中取過托盤：“寶貝，我會代你拿這個，趕快過去吧！”佩塔身材高挑苗條，穿著綠色泳裝，曼步輕盈，似纖纖楊柳，別有一股優(yōu)雅的風(fēng)情。她走在貝拉的身邊，徑直穿過草坪。

幾分鐘后，佩塔用門房里的電話打給別墅：“克萊爾嗎？我說，爺爺將鋼筆留在桌上了，他現(xiàn)在要用?！?/p>

“他的鋼筆？在哪張桌上？”克萊爾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