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蓮抬起頭,對了,那個女人,他今天見過,叫陳芳……
“將軍,”麥濤居住小區(qū)附近的公用電話邊,有個人用英文說道,“情況有些變化,賽斯.沃勒在這里好像碰見了一宗殺人案?!?/p>
“沒什么的,那是他的老本行了。你不必插手,叫他放手去做好了?!?/p>
“是的,不過,將軍,如果情人不打算返回美國,該怎么辦,需要干掉他嗎?”
“不……我是說,就我所知,他會回來的。像他那樣的人,在中國,已經無法生存下去了。”
“您的意思是……”
“他的出現,只會給故鄉(xiāng)的親人朋友帶來麻煩而已。賽斯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他能判斷出來的。”
“好的,將軍,我明白了?!?/p>
“Even a bird on high dies a glutton’s death , as do the fish of The Deeps!”
“對不起,您剛才說什么?”
“你在中國呆了幾年?”
“三年,將軍?!?/p>
“是嗎?難道你沒有聽過這樣一句中國諺語,‘高飛之鳥,死于美食;深泉之魚,死于芳餌’?”
“沒有,將軍,為什么你要說這個?”
“很簡單的問題。不過你要先回答我,你認為,為什么我會派你去跟蹤他?”
“因為我和他的本事差不多,甚至更勝一籌。”
“那只是一個方面,最關鍵的是,你是歐亞混血,在外表上不會太引人注意?!?/p>
“將軍,您擔心我會被人……”
“是的。輕視對手的下場是非??杀?,他不是你的獵物,而且有一種可能,他會翻身變成獵手?!?/p>
“對不起,老板,我要打個電話?!睂④姷脑拕傄徽f完,有個聲音就在監(jiān)視者的耳畔響起。他急忙側目觀瞧,身旁站著個人,正是他跟蹤的賽斯.沃勒。
艾蓮對身邊的監(jiān)視者笑笑,然后拿起另一部電話的聽筒,撥著號碼。
“這就是賽斯!”將軍的話語又繼續(xù)說道,“他會出現在任何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做出一切你無法預料的事情?,F在,可以繼續(xù)你的工作了?!?/p>
電話掛斷,監(jiān)視者面對小店老板,用中文字正腔圓地問道:“十二分鐘,多少錢?”
與此同時,警局重案組會議室。
劉隊懊惱地窩在座椅上,一語不發(fā),手指在頭皮上飛速抓撓起來。
頭一天,他兵分四路,滿懷信心;今天,各路受阻,一籌莫展。除去聯系報社刊登照片的那一路沒有費多少口舌就完成了任務之外,其他的線路均無疾而終:負責核實居民口供的刑警下午報告說,沒有人記得被害人王小姐曾經帶男朋友回到自己的住所,只是偶爾會有要好的女性朋友會小住幾天;被害人與朋友合影的照片背景,因為在現實環(huán)境中存在太多相似環(huán)境,一下子也尋找不到;關于照片使用相紙的調查――雖然那個牌子并不常見,警官也聯系到北京市全部沖洗這種相紙的照像館,卻沒有得到底片存檔記錄;就連惟一成功的那一路,盡管報紙在當天就刊登了被害人朋友的照片,即使警局專門留人接聽有關線索的電話,那個關鍵人還是沒有露面。
前所未有的打擊,是該稱贊兇手的手段之高明,還是責罵警方辦案的無能?看起來都沒有意義,會議持續(xù)了兩個小時其實只是在拖延時間,可劉隊也沒有宣布散會,他期待著,在爭論聲中,能出現一個有價值的建議。
劉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本以為這是陳芳打來匯報麥濤狀況的,可上面顯示的卻是陌生的號碼。
“是的,我是……”他猶豫一下,還是接聽了,“艾蓮?……是,我是叫陳芳過去看看麥濤的狀況,順便做下筆錄,看看有沒有什么我們疏忽的線索……不過,你是怎么知道的……哦,去了麥濤家嗎……怎么,一會兒你會過來?和麥濤一起,好的,叫陳芳開車帶你們過來吧……”
劉隊長合上手機,雙眼又陣陣回復了光彩。而每個與會者,從隊長提高八度的聲音中,也聽出了希望。
然而事實真的會是這樣嗎?艾蓮頹然地掛好電話,付了錢,有氣無力地走進樓群。那個與他殺人手法十分相近的兇手,真實身份究竟會是怎樣的?他和麥濤能否順利找出兇手?艾蓮心里并沒有底。甚至由于對自己無奈殺手生活的迷茫,他的心思根本不能很好的集中于對案件的思索上。他仰望雨后晴朗的夜空,竟不能從中看出一顆閃耀的星星來。
惟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正如喬納森將軍預言的:他不該回到中國,因為故鄉(xiāng)已經不是他的舞臺;無論如何努力,他都無法得到一個完美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