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輛紅色的阿爾法斯派德跑車。在銷售臺后面的掛鉤上找到了鑰匙。更難找的是那扇雙重大門的鑰匙,那是惟一的出口。不過最終還是讓他給找到了。他走到豐田車邊,把所有個人用品都搬了過來。
上車之前,他又回過頭去朝自己的舊車揮了揮手。緊接著他就覺得自己很可笑。
從汽車銷售店開出來大約百十來米,他在一個加油站停下。加油槍使起來并不難。他加了滿滿一箱油。
在開往薩爾茨堡的路上,他加大馬力,想試試斯派德跑車的潛能到底有多大。加速帶來的壓力把他壓得緊貼在座位上。他向汽車收音機的方向伸過手去。這車里沒裝收音機。他于是轉而去抓副駕駛座上的潤喉片。
剛過韋爾斯,路階上躺著個吉他盒子,像是被人扔掉的。
約納斯開了回去。在離盒子還有段距離的地方,朝那盒子扔石子兒。他打中了,可是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他又用腳去踢。最后他打開了盒子。一把電吉他躺在里面。盒子里滲進了水。顯然這里也下過很大的雨。
他在那兒來來回回走了一會兒。在草叢里走,褲腿直到膝蓋都弄濕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開往高速公路的引橋附近。很有可能這里是人們搭順風車的地方。于是他大聲喊叫,拼命摁喇叭。他又發(fā)現(xiàn)了被扔掉的飲料罐、煙蒂、避孕套。潮濕的地面在鞋子底下咯吱作響。
他把身子倚在副駕駛座一側的車門上。
什么都可能具有某種含義,什么又都不一定具有含義。也許這盒子是從汽車頂上掉下來的。也許這盒子是某人的行李,而那人在這個地方消失了。不知道為什么消失,也不知道是怎么消失的,反正是消失了。
當他開過薩爾茨堡火車總站時,太陽已經(jīng)落到城堡后面去了。他摁著喇叭在火車站前的廣場上緩緩行駛,然后便朝他姑媽在帕爾什的住處開去。他花了些時間來找路。當他終于來到藥劑師院街時,他摁響了門鈴,可是沒人來開門,于是他又上了車。在姑媽家不可能找到什么能夠給他以啟示的東西,所以他也就不費那個勁去破門而入了。
他向弗賴拉辛開去。
空無一人。
空無一人。
他沒法相信這是真的,于是他在那地方穿來穿去整整轉了一個小時。私下里他還心存僥幸,希望至少在德語區(qū)的地面上能遇見人。他期待著碰到軍隊。說不定會有安置難民的帳篷。甚至于還可能會出現(xiàn)坦克或者是身著生化輻射防護服的人。不管怎么著,只要顯示出還存在人類文明就行。
他關掉馬達。眼睛盯著指示通往慕尼黑的高速公路指路牌,手指在方向盤上不停地敲來敲去。
他該開出去多遠呢?